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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滯住了,眼神復雜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又看看祭台上奄奄一息的我。
天鏡畫面驟然一變,殺機四起。
那是一個黃昏,殷時川在行宮別院,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
刀光劍影,血光迸濺。
是織無燼的人。
殷時川武功高強,奈何對方人多勢衆,他漸漸不支,肩上中了一刀,踉蹌後退。
“殿下!”我失聲驚呼,不顧一切地想沖過去。
可下一刻,殷時川被人制住,押走了。
我瘋了一般,在夜色中奔跑,去找織無燼。
所有人都以爲,我是要去救太子。
天鏡前的百姓,此刻或許也屏住了呼吸。
可我只是,我跪在織無燼面前,從懷中摸出一方物件——那是殷時川從不離身的虎符。
祭台之下,瞬間炸開了鍋。
“叛徒!果然是叛徒!”
“她竟然偷了太子的虎符給了北靖王!”
“殺了她!殺了這個賤人!”
天鏡中織無燼將我按在榻上,指尖劃過我的脖頸。
衣襟被粗暴地扯開,他低頭咬住我的鎖骨,一寸寸啃咬下去。
“說,你喜歡本王。”他的聲音貼着我的耳廓,帶着蠱惑和威脅。
“我喜歡王爺。”我順從地應下。
他笑了,又啃咬我的脖頸、肩膀,每一下都像是要把皮肉生吞活剝。
“再說,說你願意爲本王做任何事。”
“我願意,爲王爺做任何事......”我乖巧地應着
門外忽然傳來細碎腳步,一個宮女探頭進來,看見這一幕嚇得跌坐在門檻上。
織無燼眼角餘光掃過,卻根本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更用力將我壓向懷中,讓她看個清楚。
直到血腥味混雜着汗水與淚水彌漫開來,他才察覺到我的臉滿是淚痕。
祭台之下議論四起——
“果然是賤人!連北靖王也勾引!”
“大逆不道!”
青皎皎望向殷時川道:“太子殿下還留戀這種女人作甚?該殺就殺。”
但他依舊保持沉默,他此刻感到心裏堵得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緊緊攥住拳頭,指節泛白。
畫面中的殷時川昏迷不醒,好像夢魘纏身般掙扎起來。
織無燼捏起我的下巴,用力得幾乎要掐斷它。“是不是愛上太子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連連否認。
“不許騙我!”
可他卻抽出匕首,對準昏迷中的殷時川,“既然如此,這廢物活着還有什麼用?”
刀鋒寒光閃現。
我撲過去,一只手死死握住刀刃。
鮮血立刻染紅掌心,但我只是盯着他,沒有退讓半步。
織無燼怔住,看向那柄沾滿血跡的虎符,又看看狼狽至極的我。“你瘋了嗎?!”
殷時川緩緩睜眼,看見這一幕,眸中浮現復雜神色。
他想抬手阻止,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虛弱地喘息着看我們僵持不下。
“虎符給你,”我啞聲吐字,每個音節都是撕裂般疼痛,“求你放過他。”
空氣凝固了一瞬。織無燼沉默良久,道:“離開太子,你跟本王走。本王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他說完就伸手拉扯我的衣服,“等太子死了,本王自然登基,你要什麼都有!”
我環顧四周,最終選擇抓起桌上的虎符,一口吞進口中!
織無燼徹底慌亂起來,“不要!瑕兒,不要這樣!”
他急切拍打我的背試圖讓我吐出來,可越急越沒用。
我弓腰劇烈幹嘔,好容易才將虎符吐出口,卻仍舊牢牢攥在掌心,自己擋在殷時川身前!
織無燼跪倒在地,兩眼赤紅:“走吧,都走吧......季瑕,你贏了......”
我拖着殘破之軀,小心翼翼扶起奄奄一息的殷時川,一步一步朝外挪去。
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有人敢阻攔我們半分。
殷時川踉蹌一步,額上青筋暴起。
劇烈的頭痛讓他幾乎站立不穩,身軀微微晃動。
他眼中翻涌着驚疑與痛楚,“爲什麼?我的記憶......爲何會沒有這一段?”
人群的議論聲方向也變了。
“難道......真有什麼隱情?”
“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裝的......”
青皎皎見狀,立刻厲聲反駁:
“隱情?你們都被她騙了!一會兒深情北靖王,一會兒又對太子殿下欲拒還迎!這種兩面三刀的賤人,你們也信?”
被她這麼一煽動,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百姓的唾罵聲比先前更甚。
“沒錯!就是個狐狸精!”
“水性楊花,該死!”
青皎皎轉向沈硯,催促道:“丞相大人,別被她蠱惑了!繼續!”
沈硯的臉龐蒼白如紙,握着銀刀的手微微顫抖。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將深埋的痛楚壓了下去,揚手對準了我的左腹。
織無燼立在不遠處,猩紅的眸子死死鎖住沈硯,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殺氣。
“住手——!”殷時川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然而,太遲了。
第三道錐心刺骨的痛楚襲來,仿佛靈魂被生生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