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破流雲
“沈師妹，你快走！”李慕然將沈驚鴻護在身後，手中長劍顫抖，卻依舊死死盯着趙天磊，“這裏有我們頂着！”
周圍的青雲宗弟子也紛紛聚攏過來，盡管渾身帶傷，眼神卻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強。他們或許修爲低微，或許平日會有摩擦，但在宗門危難之際，卻無一人退縮。
沈驚鴻看着身前這些單薄卻堅定的背影，心中一暖。前世她在清玄宗，見慣了爲利益背叛、爲權勢屈膝的嘴臉，從未感受過這般純粹的守護。
“走？往哪走？”趙天磊冷笑一聲，眼神如同鷹隼般鎖定沈驚鴻，“沈師妹，師尊念你天資，不忍傷你，只要你乖乖跟我回清玄宗，今日之事，便可一筆勾銷。”
“若我不回呢？”沈驚鴻從李慕然身後走出，目光平靜地迎上趙天磊的視線。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趙天磊臉色一沉，周身靈力暴漲，築基初期的威壓如同潮水般涌來，“青雲宗這些廢物護不住你，識相點，免得連累他們全宗覆滅！”
“好大的口氣！”雲塵子手持拂塵，擋在沈驚鴻身前，蒼老的身軀在威壓下微微彎曲，卻依舊挺直，“趙天磊，你清玄宗好歹也是名門正派，這般上門欺凌，就不怕遭天下修士恥笑嗎？”
“恥笑？”趙天磊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等我清玄宗一統仙門，誰還敢恥笑？老東西，別以爲你是築基後期就了不起，信不信我今日就拆了你這破山頭？”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動，掌風裹挾着凌厲的靈力，直撲雲塵子面門！
雲塵子早有防備，拂塵一甩，數十道銀絲如同靈蛇般射出，擋住了趙天磊的掌風。但他畢竟年邁，修爲又停滯多年，與正值壯年的趙天磊相比，明顯落了下風，不過數招便已險象環生。
“掌門！”弟子們驚呼出聲，卻被清玄宗的修士死死纏住，根本無法上前相助。
“一群廢物，也敢螳臂當車！”趙天磊獰笑着，攻勢越發猛烈，掌風之中隱隱帶着一絲黑色的霧氣，顯然修煉了某種陰毒功法。
沈驚鴻瞳孔一縮，那黑霧她認得！前世清玄仙尊座下幾位核心弟子，爲了快速提升修爲，都修煉了這種名爲《蝕骨掌》的邪功，掌風所及，不僅傷筋動骨，更能腐蝕靈力，陰毒無比！
“小心他的掌風！”沈驚鴻厲聲提醒。
但已經晚了。雲塵子爲了護身後的弟子，不慎被掌風掃中肩頭，頓時發出一聲悶哼，肩頭衣衫瞬間化爲飛灰，露出一塊烏黑的傷口，傷口處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掌門！”
“師尊！”
衆弟子目眥欲裂，卻被死死牽制，只能眼睜睜看着雲塵子受傷。
趙天磊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雲塵子，現在知道怕了？交出沈驚鴻，我可以給你一枚解毒丹，讓你少受點苦。”
雲塵子咳出一口黑血，卻依舊搖頭：“我青雲宗……雖弱，卻有風骨……想讓我交出弟子，癡心妄想！”
“冥頑不靈！”趙天磊眼中殺意暴漲，再次揮掌拍向雲塵子，“那我就先殺了你，再親自把她帶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冷的女聲驟然響起：
“你的對手，是我。”
只見沈驚鴻身形如電，手持那柄普通的鐵劍，擋在了雲塵子身前。她的修爲不過煉氣中期，在築基初期的趙天磊面前，如同螻蟻般渺小，卻硬生生攔住了那勢在必得的一掌。
“師妹！”李慕然大驚失色。
趙天磊也是一愣，隨即狂笑：“沈驚鴻，你瘋了？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敢攔我？”
沈驚鴻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前世，她便是被這趙天磊用《蝕骨掌》打傷，才讓清玄仙尊有了可乘之機，最終淪爲鼎爐。這蝕骨之痛，她刻骨銘心！
“《太初劍經》——劍起青萍！”
沈驚鴻低喝一聲，體內靈力按照劍經中的法門急速運轉，一股遠超同階的凌厲劍意從她身上爆發出來。手中的鐵劍仿佛有了生命，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劍光如同一道青綠色的閃電，快得讓人根本看不清軌跡！
趙天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下意識地收回掌風，雙臂交叉護在胸前。
“嗤啦！”
劍光閃過，趙天磊只覺得手臂一涼，隨即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玄色道袍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手臂上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處沒有流血，反而覆蓋着一層薄薄的冰霜，竟讓他無法運轉靈力！
“這……這是什麼劍法？”趙天磊又驚又怒，他實在無法相信，一個煉氣中期的修士，竟能傷到築基初期的自己！
沈驚鴻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身形再動，劍光如同狂風驟雨般傾瀉而下。她的劍法看似雜亂無章，卻招招直指趙天磊的破綻，正是《太初劍經》中“以快破巧，以拙勝巧”的奧義。
趙天磊被打得連連後退，心中驚駭欲絕。他發現自己的《蝕骨掌》根本無法近身，對方的劍太快、太刁鑽，仿佛能預判他的每一個動作。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的劍意竟帶着一股淨化之力，他掌風中的黑霧一觸到劍光，便如同冰雪消融般消散無蹤。
“不可能！這不可能！”趙天磊徹底慌了，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煉氣修士，而是一位浸淫劍道多年的老怪物！
“夠了！”趙天磊怒吼一聲，猛地祭出一柄折扇。折扇展開，扇面上畫着一條猙獰的黑龍，靈力注入，黑龍仿佛活了過來，咆哮着撲向沈驚鴻。
“上品法器！”有青雲宗弟子驚呼。
沈驚鴻眼神一凝，這柄“黑龍扇”是清玄仙尊賜給趙天磊的寶物，威力極大，前世不少修士都隕落在這扇下。
但她此刻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熊熊燃燒的戰意。
“太初劍經——劍破流雲！”
沈驚鴻將體內靈力催動到極致，鐵劍高高舉起，劍尖凝聚起一團耀眼的青光。那青光越來越亮，最終化爲一道數十丈長的青色劍氣，如同一條奔騰的江河，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斬向黑龍！
“轟——！”
劍氣與黑龍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狂暴的氣浪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樹木都掀飛出去。
煙塵彌漫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着場中。
當煙塵散去，衆人看到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趙天磊的黑龍扇已經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他本人則口吐鮮血，踉蹌着後退了數步，看向沈驚鴻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而沈驚鴻，雖然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依舊手持鐵劍，穩穩地站在那裏，眼神冷冽如冰。
“你……你到底是誰？”趙天磊聲音顫抖，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沈驚鴻沒有回答，只是舉起了手中的鐵劍，劍尖直指趙天磊。
那眼神，仿佛在說：再來，便是死。
趙天磊看着那柄普通的鐵劍，卻感覺像是被死神盯上一般，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帶走沈驚鴻了，再打下去，自己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好！好一個沈驚鴻！好一個青雲宗！”趙天磊咬牙切齒，怨毒地看了沈驚鴻一眼，“今日之辱，我記下了！我們走！”
說完，他帶着剩下的清玄宗修士，狼狽地御劍離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天際，青雲宗的弟子們才仿佛如夢初醒，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贏了！我們贏了！”
“沈師妹太厲害了！竟然打敗了趙天磊！”
李慕然連忙跑到沈驚鴻身邊，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師妹，你怎麼樣？”
沈驚鴻搖了搖頭，強撐着走到雲塵子面前，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那是她用後山采摘的靈藥煉制的解毒丹，雖不及清玄宗的丹藥名貴，卻能解《蝕骨掌》之毒。
“掌門，服下它。”
雲塵子看着手中的丹藥，又看了看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的沈驚鴻，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最終點了點頭，將丹藥服下。
“驚鴻……”雲塵子聲音沙啞，“你的劍法……”
沈驚鴻知道他想問什麼，輕聲道：“是弟子偶然得到的一部古卷，僥幸有所領悟。”
雲塵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只是嘆了口氣：“清玄仙尊不會就此罷休，我們……要有準備了。”
沈驚鴻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她當然知道。
今日這一戰，只是開始。
清玄仙尊，你的獠牙，我已經看到了。
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她握緊手中的鐵劍，劍身的冰冷觸感讓她更加清醒。
復仇之路，才剛剛啓程。而她，會用手中的劍，劈開所有阻礙，讓那些欠了她的，欠了青雲宗的，一一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