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從上次在市政府走廊被劉斌和王副市長聯手“社死”後,“嵐海歌神”張峻同志就一直憋着一股“邪火”。這火,當然主要燒向始作俑者劉斌。

“斌子!這事兒沒完!”幾天後,在市政府大院門口“偶遇”下班的劉斌,張峻一把勾住他脖子,皮笑肉不笑,“王市長那‘親切關懷’的源頭,可是你啊!說好的親哥呢?”

劉斌心裏一咯噔,臉上堆笑:“峻哥,誤會!純屬活躍氣氛!你看王市長多欣賞你拾金不昧的精神……”

“少來這套!”張峻勒緊胳膊,“欣賞?欣賞我唱歌要命是吧?這樣,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他壓低聲音,眼神閃爍着“智慧”的光芒,“王市長家那位公子,王鵬,聽說挺能喝?你,找個由頭,把他約出來,灌他!不用多,讓他稍微有那麼點‘興致’,然後,慫恿他在人多的地方,深情獻唱一首!要求不高,讓他體會一下‘警察叔叔,再見’那種靈魂出竅的快樂就行!”

劉斌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我靠!峻哥!你是我親哥!你想害死我啊?灌副市長公子?還讓他當衆唱歌出醜?這要讓王市長知道了,別說我了,我爹都得跟着吃掛落!我以後還想不想在政策研究室混了?”

“那我的‘歌神’名號響徹市政府走廊,以後還怎麼混?”張峻不爲所動,“二選一,要麼你去辦,要麼……”他鬆開手,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發出輕微的咔吧聲,眼神“核善”地上下打量着劉斌,“咱倆找個僻靜地方,重溫一下小時候的‘摔跤友誼賽’?放心,我保證只讓你體驗‘藝術人生’,不耽誤你明天上班打卡。”

劉斌看着張峻那明顯因爲練了幾天《望海樓強身健體術》而顯得結實了一點的胳膊,雖然效果存疑,但氣勢足啊,再想想張峻小時候打架那股狠勁兒,脖子後面涼颼颼的。他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哥!親哥!這事兒……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難度太大,容我運作運作!保證給你個滿意的交代!我先撤了,家裏熬着湯呢!” 說完,腳底抹油,溜得比兔子還快。

張峻看着劉斌消失在人群裏的背影,冷笑一聲:“哼,躲?看你能躲到幾時。”

一場圍繞劉斌展開的“貓鼠遊戲”正式拉開序幕。

這天,張峻來到單位,抄起那台老式撥盤電話,直接撥通政策研究室的號碼。

“喂,您好,政策研究室。” 一個女聲。

“您好,我找劉斌同志。” 張峻聲音平靜。

“劉斌啊?他剛被主任叫去開緊急會議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對方回答得滴水不漏。

張峻挑眉。緊急會議?行。下午三點,張峻估摸着會議該結束了,又撥過去。

“喂,您好,政策研究室。”

“您好,找劉斌同志。”

“哦,劉斌啊?會議剛結束,又被李科長叫去整理會議紀要了,特別急,晚飯前要交!”

張峻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心道:編,接着編。

第二天中午,張峻掐着飯點,提前十分鍾就埋伏在市政府機關食堂門口顯眼的位置。他就不信劉斌不吃飯!

果然,遠遠看見劉斌和幾個同事有說有笑地朝食堂走來。劉斌一眼就看見了杵在門口、眼神“灼熱”的張峻,心裏“咯噔”一下。只見他腳步一頓,捂着肚子,表情瞬間扭曲,對旁邊同事說了句什麼,看口型大概是“哎呀不行了,肚子疼得厲害!”,然後在同事“關切”的目光中,迅速轉身,捂着肚子,以一種極其“痛苦”但速度絲毫不慢的姿勢,朝着食堂旁邊的辦公樓後門小跑而去——那裏通向廁所和一條通往外面小餐館的捷徑。

張峻:“……” 行,算你狠!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第三天下午,張峻特意提前半小時下班,騎着心愛的小踏板,突突突地來到市政府大院門口斜對面的小賣部,買根冰棍,假裝看報紙,實則目光炯炯地盯着大院出口。

五點半,下班的人流涌出。張峻一眼就鎖定了穿着白襯衫、夾着公文包的劉斌。他掐滅煙頭很社會的樣子,發動小踏板,準備來個“浪漫”的偶遇堵截。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桑塔納2000緩緩駛出大院,在門口停下。只見劉斌眼睛一亮,一個箭步沖上去,滿臉堆笑地和駕駛座的人打招呼,張峻眯眼一看,是研究室一位副調研員的車。副駕窗戶搖下,兩人交談幾句,劉斌麻溜地拉開後車門鑽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無比!

桑塔納絕塵而去,留下張峻和他的小踏板在尾氣中凌亂。劉斌還特意搖下車窗,對着張峻的方向露出一個“哥先走一步,你慢慢等”的欠揍笑容,揮了揮手。

張峻氣得差點把冰棍棍捏斷:“好好好,你等着!”

張峻的“怨念”在積累。這天,他借着送一份“無關緊要”的檔案復印件到政策研究室的機會,決定來個“甕中捉鱉”。

走進研究室,環視一圈,劉斌的位子空着。張峻不動聲色,問旁邊的人:“你好,劉斌呢?”

“啊?哦,剛去廁所了。” 同事頭也沒抬。

張峻心中冷笑:天助我也!他放下文件,慢悠悠地踱向走廊盡頭的男廁所。

廁所裏很安靜。張峻掃了一眼,只有最裏面一個隔間關着門。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走到廁所門口也不說話,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站着,皮鞋尖有節奏地輕輕點着地磚,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在寂靜的廁所裏格外清晰。

隔間裏立刻傳來一陣不自然的窸窣聲,然後是沖水聲。門鎖咔噠一聲輕響,但門卻沒開。

裏面的人似乎在猶豫。

張峻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用一種極其“溫柔”又帶着威脅的語調,對着隔板門縫說道:“斌子~ 我知道你在裏面。別躲了,出來聊聊人生?談談理想?比如……王鵬公子的歌喉開發計劃?”

隔間裏沉默了幾秒。然後,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出來,充滿了委屈:

“外面的同志!你好!我要向你鄭重匯報!本人劉斌,堅決擁護張峻同志的領導!深刻認識到上次在走廊傳播不當言論的錯誤!張峻同志拾金不昧、高風亮節、歌聲……呃…歌聲充滿了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是我輩學習的楷模!關於王鵬同志的藝術熏陶問題,組織上正在慎重研究!請組織放心!我一定深刻反省,認真改正!爭取寬大處理!”

這通“隔板宣言”聲音洪亮,感情充沛,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宣誓。

張峻被這突如其來的“廁所裏的忠誠宣言”給整懵了,差點沒憋住笑。他都能想象到劉斌在裏面一本正經對着門板“表忠心”的滑稽樣子。

“行!劉斌同志!態度很端正嘛!”張峻也提高聲音,一本正經地回應,“組織上看到了你的決心!希望你把這份決心,落實到具體行動上!不要停留在口頭!我在外面等你出來‘深入交流’!”

裏面又沉默了。然後,傳來劉斌弱弱的聲音:“峻哥……那啥……我……我好像有點……腿麻了……能……能再給我五分鍾組織一下語言嗎?”

張峻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剛才那點“殺氣”瞬間煙消雲散。這活寶!他隔着門板笑罵道:“滾蛋!趕緊出來!再耍花樣,下次我就去你家堵門了!”

門鎖終於又響了一下,劉斌一臉訕笑,揉着“發麻”的腿,從裏面磨磨蹭蹭地挪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場轟轟烈烈的“堵截與反堵截”,最終以廁所隔板前的“深情告白”和互相嘲笑告終。至於灌醉王公子唱歌出醜的計劃?嗯,劉斌表示,這屬於“戰略性擱置”,需要從長計議,徐徐圖之…… 張峻則覺得,看劉斌這上躥下跳躲自己的狼狽樣,好像也挺解氣的?算了,暫時放他一馬,下次逮到機會再算總賬! 不過請哥們擼串喝個小酒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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