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轉過頭去,就見一個氣憤的女孩,手裏攥着破碎的啤酒瓶,正仇恨地望着我。
我搖搖晃晃地靠着牆坐下,鮮血模糊了我的雙眼。
可比起頭疼,我的心更疼。
因爲,這個女孩,是我經常幫助的樓下面館的女兒。
她才只有十八歲,今年讀高三。
以前她因成績不好,被她爸爸痛打趕出家門的時候,還是我給她買的藥,做的飯。
我還抽時間給她補課,幫她把成績提高了不少。
沒想到,她竟然是第一個沖過來打我的。
她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敢傷害我男神,我打死你!”
接下來,又有幾個自稱是周希銘影迷的人,對着我一陣拳打腳踢。
他們罵我惡毒,還說差點被我給騙了。
還有人嚷嚷着要替周希銘報警,讓我牢底坐穿。
更可怕的是,有人開啓了直播,說我想要謀殺周希銘。
這一下子激起了衆怒,越來越多的人正在趕過來。
我被打得趴在地上,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甚至吐了血。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被活活打死了!
我看向葉欣然,想向她求助,卻只對上她那雙冷漠的眸子。
她冷笑着問道:“你知道錯了嗎?”
“如果你肯認錯認罪,我就替你向希銘求情。”
“否則,他這群群情激憤的粉絲,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看着那群虎視眈眈的人,我沉默着,如果我不妥協,可能真的走不出這裏。
所以,我只好忍氣吞聲道:“對不起,我不該不經允許,打開畫室的門。
周希銘和葉欣然都鬆了口氣。
畢竟如果我真的要鬧到報警,被查出什麼來,有損的是她們的名譽。
周希銘的經紀人花姐這時帶着保鏢來了。
花姐一上來就狠狠扇了我幾巴掌,怒道:“連希銘都敢傷害,我非要讓你牢底坐穿不行!”
周希銘連忙安撫她道:“花姐,算了,都是一家人。”
“都是一場誤會,所幸我也沒什麼問題,這件事就算了吧。”
說完,他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說道:“秦嶽,欣然她是愛你的。”
“否則,以她現在的名氣,怎麼可能還願意和你一個賣面包的在一起?”
“你以後不要再拈酸吃醋,做這些損害她利益的事情了。”
葉欣然也理直氣壯地說:“就是!你看希銘多善良。”
“而且你也不動你的豬腦子想想,如果我和他真有什麼,我還能選你?”
她看我的眼神中透着嫌棄。
看來她是忘了,我是爲了她才和父母斷絕了關系。
我是爲了供她讀書生活,才輟學的。
葉欣然成了小有名氣的藝術家。
而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面包店老板。
因爲自卑,我也提出過分手,可葉欣然卻哭着抱住我,語氣篤定地說:“阿嶽,我永遠不會嫌棄你的。”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我的成功,永遠都有你的一份。”
當初的她,愛我愛的多熾烈,現在的她,就有多惡心!
我沒說話。
葉欣然不耐煩地將我扶起來,在我的耳邊低聲警告道:“我知道你都看到了。那些事,你給我爛在肚子裏。”
“希銘壓力大,我只是在幫他緩解壓力而已。”
“如果你還想我嫁給你,就把這件事忘了,我也不會再計較你燒我畫的事情。”
我沒想到事到如今,她竟然還要嫁給我。
轉念一想,她大概是爲了保全周希銘的名聲。
拒絕的話剛到嘴邊,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和後面的計劃,我只能壓下一肚子的火,垂眸低聲道:“我知道了。”
葉欣然望着我的目光這才帶了幾分溫和。
但更多的是得意和猖狂。
她安撫地拍拍我的臉,柔聲道:“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阿嶽,我知道你離不開我。”
我看着她那張漂亮的臉,只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我在這份愛情裏,究竟得多卑賤,才讓她覺得我會在遭受這麼多痛苦後,還依然愛她?
周希銘的眼底閃過一抹嫉恨,但下一刻,他就親熱地拉着我說:“既然是一場誤會,我送你們回去吧。”
我對他的靠近感到不適。
剛要把胳膊抽出來,葉欣然就警告我道:“現在你臭名昭著,希銘這是在幫你。”
“只有他是真的不計前嫌了,你才不會被他的那群粉絲刁難。”
我憋着一口氣,看着那群凶神惡煞的粉絲,只能被周希銘拉着走。
可是,就在我們下樓梯的時候,周希銘突然狠狠掐了一把我腰上的肉。
那裏本來就受了傷,這一下瞬間讓我疼得推開了他。
在一片尖叫聲中,他順着樓梯緩緩滾了下去。
我愣在那裏。
下一刻,站在我身後的葉欣然就勃然大怒地吼道:“秦嶽,你找死!”
說完,她像上一世那樣,狠狠將我推下了樓梯。
我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直接從樓梯上狠狠摔了下去。
而那群早就憤怒不已的粉絲,瘋了一般朝我沖過來。
葉欣然將周希銘扶起來,周希銘委屈道:“欣姐,我沒想到他這麼恨我。”
葉欣然柔聲安慰道:“別怕,我會替你出氣的。”
此時,我已經被那些憤怒的粉絲壓在底下毆打,我一邊喊着“我沒推他”,一邊求他們不要打了。
可是憤怒已經讓他們失去了理智。
突然,我的膝蓋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劇烈的疼痛讓我嘶吼出聲。
許是我面目猙獰的樣子嚇到了這群人,一時間,大家都停了手。
警察正好趕來,見狀立刻將衆人拉開。
當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我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此時的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尤其是右腿,此時正以奇怪的姿勢扭曲在那裏。
清醒過來的衆人都被嚇了一跳。
有怕事的,趁亂逃離了現場。
葉欣然看着我那條明顯受傷嚴重的腿,怔愣道:“你......你的腿怎麼了?”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可充血的眼睛一動就疼。
只有痛苦的生理淚水,順着眼角滑落下來。
這時,周希銘吃痛地喊起來。
葉欣然不再看我,滿眼心疼地望着他,問道:“很疼嗎?乖,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我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痛意,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