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爸爸愣住了。
可我卻覺得，比起媽媽告訴他的事實。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
外公早早爲媽媽和我留下退路。
媽媽看着爲首的黑衣人，眼淚溼潤。
“劉叔，我還以爲......”
劉叔是外公最信任的人，當年在賭場裏，連最橫的打手見了他都要低頭，所有雇工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就連爸爸後來收買的那些保鏢，見了他也大氣不敢喘。
外公去世後，他爲外公守了三年的墓。
三年後，媽媽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去國外養老。
但沒想到，他根本沒走。
而是爲了外公的囑托，留下來保護我們。
爸爸神情崩潰，“你是不是，從未信任過我？！”
“不然爲什麼......什麼都瞞着我？”
“林佩茹，把我當傻子耍，很有意思嗎？”
媽媽還沒開口，曾婉兒突然抱着爸爸，聲音哽咽。
“彥霖，其實我能理解姐姐......怪我太小心眼，把你讓給別人，我實在做不到......”
媽媽笑了。
“在生死場長大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把真心全交出去，到頭來只會害死自己。”
“或許你以前愛過我是真，但你現在想殺我，也是真的。”
“就爲了這麼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你非要跟我徹底撕破臉，甚至不惜拋棄自己的親女兒，你根本沒有心。”
爸爸明明已經看不見了，卻還是下意識護着身後的曾婉兒。
他幾乎是下意識反駁，“不是這樣的！”
“婉兒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人！”
“七年前，她爲了從討債的人手裏救下我，被硬生生捅了五刀。”
“我把她送去國外療養，等她終於痊愈，結果送她回國的遊輪沉了...... 我以爲她死了啊！”
爸爸越說越激動，語氣裏全是恨。
“我恨所有賭徒！也恨你們這種靠賭場發家的人！你家賭場害死過多少人，你心裏沒數嗎？！”
“我寧願沒有現在的一切，換七年前和婉兒相守一生！”
媽媽沒有理會他，只是摸了摸我的頭。
“悠悠，你要記住，害死賭徒的，是他們的貪念。”
“等你長大了，不要像媽媽這樣，隨意就信了男人討好又廉價的話。”
我似懂非懂，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我心裏難過，一半是爲媽媽委屈，一半是爲自己難過。
我看着媽媽悲傷的眼睛，小聲道。
“曾婉兒救過爸爸的命，爸爸一直愛她，以爲她死了，才退而求其次選了媽媽，對不對？”
我的話讓媽媽頓了頓，她壓下眼底的悲傷，輕嘆了一口氣。
“媽媽不是他的首選，好在看清他後，我不在乎了。”
“但悠悠，你從來都是媽媽的唯一。”
另一頭的爸爸依舊不依不饒。
媽媽不理他，他就越發跳腳。
“你以爲說幾句挑撥的話，就能讓我對婉兒變心？”
“我告訴你，就算婉兒肚子裏的不是我的孩子，我欠她的，這輩子都要還！我會傾盡一切對她好！”
我看着爸爸，他的眼睛還在流血，手卻死死抓着曾婉兒。
“瘋子。”
我喃喃開口。
他不僅瘋了，還病入膏肓，連是非都分不清了。
這樣的爸爸，我不想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