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萬聖節巨怪事件的餘波在霍格沃茨持續發酵。艾略特·布萊克的名字,以一種遠超他外貌帶來的方式,響徹了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不再是單純的“那個漂亮得像媚娃的新生”,而是“那個用魔鬼網困住巨怪救下朋友的一年級天才”。格蘭芬多一夜暴漲的一百五十分(艾略特50,哈利50,羅恩50)讓紅金學院的沙漏瞬間爆滿,幾乎要溢出來,而斯萊特林的沙漏則空得可憐,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每晚都洋溢着勝利的喜悅和對艾略特三人的崇拜(赫敏的扣分被選擇性遺忘了)。珀西更是逢人便說“我早就看出布萊克不一般”,仿佛艾略特是他一手發掘的瑰寶。

艾略特對此依舊平靜。他手臂上的魔法繃帶已經拆除,只留下醫生叮囑的“避免劇烈碰撞”的醫囑。他享受着城堡裏自由的氣息,抱着恢復活力的小小,在圖書館的禁書區邊緣(平斯夫人對他格外寬容)流連,或是在黑湖邊與巨大魷魚進行着旁人無法理解的“交流”(“水很冷……但陽光好……魚群在跳舞……”)。哈利和羅恩成了他形影不離的朋友,赫敏也徹底放下了那點微妙的競爭心,四人組的關系前所未有的緊密。

然而,有一個人比任何人都更焦急地等待着艾略特的痊愈。

奧利弗·伍德幾乎成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幽靈。他每天雷打不動地出現在艾略特面前,棕色的眼睛燃燒着永不熄滅的魁地奇之火,手裏永遠捏着一張寫滿了戰術、訓練計劃和對手分析的羊皮紙。

“艾略特!寶貝!感覺怎麼樣?手臂還酸嗎?要不要試試握掃帚?輕輕的!就握一下!”伍德的聲音洪亮而充滿期待,他總是試圖把一把嶄新的光輪2000(他省吃儉用加死皮賴臉向麥格教授申請經費買的)塞到艾略特手裏。

“伍德隊長,龐弗雷夫人說……”

“我知道!我知道!絕對不劇烈運動!就是讓你找找感覺!”伍德打斷羅恩的提醒,眼神熱切地盯着艾略特,“想想看!想想在天空翱翔的感覺!想想金色飛賊!想想把斯萊特林那群毒蛇踩在腳下的快感!你就是爲魁地奇而生的!”

艾略特無奈地看着眼前這位仿佛隨時會自燃的隊長,山茶紅的眼眸裏帶着一絲縱容。他能感受到伍德那純粹到極致的熱情和對勝利的渴望,這並不讓人討厭。他伸出手指,輕輕拂過光輪2000光滑的柄身,感受着優質木材和魔法金屬的溫潤觸感。掃帚在他指尖下發出極其輕微的嗡鳴,仿佛在回應。

“看!它喜歡你!它知道誰是真正的主人!”伍德興奮地低吼,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終於,在艾略特出院一周後,一個天氣晴朗、微風和煦的周六早晨,伍德認爲時機成熟了。他堵住了剛吃完早餐的艾略特、哈利和羅恩(赫敏去圖書館了),臉上帶着一種近乎殉道者般的莊嚴。

“今天!就是今天!”伍德的聲音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選拔!格蘭芬多找球手選拔!艾略特!哈利!你們倆都來!”

“我?我也去?”哈利指着自己,翠綠的眼睛裏閃爍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他也熱愛飛行,伍德之前的邀請在他心裏埋下了種子。

“當然!哈利!你的飛行天賦也棒極了!雖然比不上艾略特這個梅林賜予的珍寶……”伍德毫不吝嗇贊美,但重點顯然在艾略特身上,“但絕對有潛力!都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魁地奇球場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遼闊。深秋的草皮依舊保持着堅韌的綠意,三個高大的球門環矗立在球場兩端。空氣中彌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氣息。伍德換上了嶄新的魁地奇隊袍,胸前咆哮的金獅仿佛也帶着他的鬥志。他身邊站着幾位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成員:擊球手雙胞胎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他們臉上帶着一模一樣的、看好戲的促狹笑容;追球手安吉麗娜·約翰遜、凱蒂·貝爾和艾麗婭·斯平內特,她們好奇地打量着艾略特,眼神中帶着驚豔和審視。

場邊稀稀拉拉站着一些來看熱鬧的格蘭芬多學生,包括興奮的羅恩和抱着書本、最終抵不過好奇心跟來的赫敏。更遠處,斯萊特林隊的幾個隊員,包括隊長馬庫斯·弗林特和找球手特倫斯·希格斯,也抱着胳膊,一臉傲慢和不屑地冷眼旁觀。德拉科·馬爾福站在他們旁邊,蒼白的臉上滿是陰鬱和嫉妒,他父親剛寄來的光輪2001也未能完全撫平萬聖節被扣分和禁閉帶來的恥辱,尤其是看到艾略特受到的關注。

“好了!規則很簡單!”伍德的聲音在空曠的球場回蕩,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我會放出金色飛賊!你們倆,”他指着艾略特和哈利,“誰先抓住它,誰就是格蘭芬多新的找球手!記住!找球手需要的是速度、敏銳、直覺和一點點的瘋狂!現在,騎上掃帚!”

哈利深吸一口氣,騎上了他的光輪2000(伍德借給他的),心髒怦怦直跳。艾略特則平靜地跨上伍德爲他準備的那把嶄新的光輪2000。掃帚入手溫順平穩,如同手臂的延伸。

“準備——”伍德高高舉起一個沉重的、鑲嵌着復雜鎖扣的舊木箱。弗雷德和喬治壞笑着,各自拿起一個遊走球,在手裏掂量着。

“三!二!一!開始!”

咔嚓!木箱彈開!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掙脫束縛的流星,瞬間從箱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同時,弗雷德和喬治大笑着,用力將手中的遊走球狠狠砸向高空!沉重的黑鐵球帶着呼嘯的風聲,如同兩顆失控的炮彈,開始在空中毫無規律地亂竄!

選拔開始!

哈利立刻一蹬地面,光輪2000載着他如離弦之箭般沖向高空!他的眼睛緊緊追隨着那道微弱的金光,翠綠的瞳孔裏充滿了專注和決心。他靈巧地躲開一個呼嘯而過的遊走球,氣流掀起了他黑色的亂發。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在空中盤旋觀察的幾位追球手,都不由自主地被另一個身影牢牢吸引。

艾略特起飛了。

那不是簡單的升空。仿佛他身下的掃帚不是一件工具,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輕盈地離地,銀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澤,沒有一絲凌亂。他騎乘的姿態優雅而放鬆,卻又蘊含着一種隨時可以爆發的力量感。光輪2000在他身下仿佛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靈性,平穩得如同靜止在空氣中。

他沒有像哈利那樣立刻去追逐飛賊的軌跡。他只是懸浮在離地十英尺的高度,微微閉了閉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麼。

風的氣息……草葉的顫動……遊走球劃破空氣的尖銳軌跡……還有……那微小、迅捷、如同活物般穿梭的……金色魔法波動!

艾略特猛地睜開眼!山茶紅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月金藍的流光一閃而逝!他不需要用眼睛去捕捉那快如閃電的金光,他的魔法感知如同無形的雷達網,早已鎖定了那獨特的、高頻振動的魔法源點!

“嗖——!”

光輪2000發出一聲愉悅的嗡鳴!艾略特的身影瞬間化作一道銀線!不是直線沖刺,而是一個近乎完美的、貼着下方草皮急速掠過的低空俯沖!速度快得場邊的羅恩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一個遊走球正咆哮着從側面撞向他的路線!弗雷德怪叫一聲,想揮棒擊開,但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要發生慘劇的瞬間!

艾略特甚至沒有轉頭!他握着掃帚柄的手腕只是極其輕微地向上一提,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向左側傾斜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光輪2000幾乎是擦着呼嘯而過的遊走球邊緣,以毫厘之差驚險掠過!帶起的氣流甚至吹動了遊走球表面的灰塵!

“梅林的胡子啊!”喬治瞪大了眼睛。

“這控制力……”安吉麗娜喃喃道。

艾略特沒有絲毫停頓。俯沖帶來的巨大慣性在他一個輕盈的、如同水鳥點水般的拉升起飛動作中被完美化解!他瞬間拔升高度,直沖雲霄!目標直指正在高空雲層邊緣試圖隱匿行蹤的金色飛賊!

哈利也發現了飛賊的蹤跡,他咬着牙,將光輪2000的速度催到極致,拼命追趕!但艾略特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鑽!他仿佛能預判飛賊每一個微小的變向,每一次加速都精準地卡在飛賊的逃逸路線上!

金色飛賊如同受驚的蜂鳥,瘋狂地在高空急轉、俯沖、繞圈!試圖甩掉身後那道如影隨形的銀色閃電!

球場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仰着頭,視線緊緊追隨着那兩道追逐金光的身影。伍德激動得渾身發抖,拳頭緊握,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雙胞胎忘記了擊打遊走球(遊走球也仿佛被這追逐吸引了,暫時安靜下來)。追球手們忘記了訓練。羅恩張大了嘴巴。赫敏忘記了手中的書,眼鏡片後的眼睛充滿了震驚。場邊的斯萊特林們,臉上的傲慢和不屑早已消失,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陰沉。

這是一場力量、速度與極致技巧的視覺盛宴!而主導者,是那個銀發紅眸、如同精靈般的一年級新生!

金色飛賊被逼到了絕路!它猛地一個急停,然後如同隕石般朝着場地中央看台的方向垂直俯沖而下!速度之快,帶起了刺耳的尖嘯!

哈利被這突然的變向甩開了一截!

艾略特眼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他操控掃帚,緊隨其後,以更快的速度俯沖而下!銀發在身後拉成一條筆直的光帶!高度急劇降低!五十英尺!三十英尺!十英尺!

眼看就要撞上看台堅硬的石牆!

場邊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艾略特握着掃帚柄的右手猛地向後一拉!左腳輕點掃帚前端!整個人如同體操運動員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後仰姿勢,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光輪2000的掃帚尾端擦着看台最底層的石階邊緣掠過,濺起幾點火星!

而他的左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如同捕食的靈蛇,閃電般向前探出!

“啪!”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傳遍寂靜球場的脆響!

艾略特懸停在離地不到一英尺的高度,身體依舊保持着那驚險絕倫的後仰姿態。他緩緩直起身,舉起左手。

陽光下,一只小小的、長着銀色翅膀的金色小球,正在他白皙如玉、指節分明的手指間徒勞地掙扎、振動着翅膀,發出微弱的嗡嗡聲。

他抓住了。

在離地面咫尺之遙、幾乎撞上看台的極限高度和角度下,用一只手,精準而優雅地抓住了瘋狂逃竄的金色飛賊!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下一秒!

“吼——!!!”奧利弗·伍德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如同雄獅般的咆哮!他瘋狂地揮舞着拳頭,激動得在原地又蹦又跳,像個巨大的彈簧!“抓住了!他抓住了!梅林啊!他抓住了!格蘭芬多必勝!必勝!艾略特·布萊克!你是我的神!”

“太棒了!!”弗雷德和喬治騎着掃帚俯沖下來,圍着艾略特瘋狂地繞圈,吹着響亮的口哨,紅色的頭發像兩團燃燒的火焰!

“我的天!這簡直……簡直是神跡!”安吉麗娜激動地和其他兩位追球手抱在一起。

“他飛得……比查理還棒!”羅恩喃喃道,滿臉的崇拜。

赫敏也忍不住鼓掌,臉上是純粹的驚嘆。

哈利降落在艾略特身邊,雖然有些失落,但翠綠的眼睛裏充滿了真誠的敬佩和興奮:“太厲害了,艾略特!你飛得太棒了!”

場邊的格蘭芬多學生們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和掌聲!聲浪幾乎要掀翻魁地奇球場!

而斯萊特林的看台那邊,死一般的寂靜。馬庫斯·弗林特的臉色鐵青得如同坩堝底。特倫斯·希格斯眼神陰沉,充滿了危機感。德拉科·馬爾福死死地盯着場中央那個被衆人簇擁、仿佛沐浴在聖光中的銀發身影,看着他手中那象征着勝利和天賦的金色飛賊,看着他臉上那平靜卻耀眼奪目的光芒,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藤般瘋狂滋生,瞬間纏繞了他的心髒!憑什麼?憑什麼一個泥巴種(他固執地認爲)能擁有這樣的外貌、這樣的天賦、這樣的萬衆矚目?!那本該是屬於他,屬於馬爾福的榮光!

他蒼白的臉頰肌肉抽搐着,手指緊緊攥着嶄新的光輪2001的柄身,指節因爲用力而發白。一個陰暗的念頭,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心中嘶嘶作響。

“等着瞧,布萊克……”馬爾福的聲音低不可聞,卻充滿了冰冷的惡意,“魁地奇場上……可不是只有天賦就夠了。”

格蘭芬多的新找球手,艾略特·布萊克,以一場震撼全場的選拔表演,正式宣告了他的降臨。而暗處的毒牙,也悄然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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