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姜梔在路邊被冷風吹了兩個小時，都沒有等來司機。
她掏出手機，先彈出來的是張晨冉社交平台的更新。
“好冷的天啊，但是老公會伺候我泡腳。”
配圖是顧臨川低頭撫上她的小腿。
姜梔拿着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
駕車不到一小時的車程，她從天黑走到天亮。
當她一身狼狽推開家門時，看見顧臨川坐在餐桌前，正一口一口喂着張晨冉喝粥。
“梔梔！”張晨冉一臉驚訝，“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司機去接你都沒找到你人。”
“是嗎？我還想問問他去哪接的人？”
姜梔反問一句後，扔下手中的高跟鞋就要上樓，卻被匆匆趕來的管家攔下。
“老爺子請大家回一趟老宅的祠堂。”
顧家的祠堂，姜梔只去過兩次。
第一次，顧臨川爲了娶她拒絕商業聯姻，在祠堂挨了家法。
又整整跪了三天，逼得老爺子鬆口，放姜梔進去看他。
第二次，是他們結婚的那天晚上。
當着所有顧家長輩的面，顧臨川親手把她的名字寫進族譜裏。
牽起她的時候，手還在輕輕顫抖。
這是第三次，姜梔遠遠地就看見祠堂裏的一群人，她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顧臨川路過她身邊，雙眸微微眯起審視着她：
“那些記者你安排的吧？爲了逼我回到你身邊，你還真是好手段啊！”
什麼記者？姜梔疑惑地皺起眉頭，心裏的不安更加明顯。
果不其然，在她進門的時候，一疊照片甩在她的臉上。
“看看你幹的好事！”顧老爺子憤怒到臉龐扭曲，“顧家的臉都被你丟完了！”
姜梔這才低頭看清照片上的內容。
是昨天晚上顧臨川把她堵在廁所門口前的畫面。
她抬起頭想解釋，卻先結結實實挨了張晨冉的一巴掌。
“姜梔！我把你當姐妹，你反過來搶我老公，你還要不要點臉？”
張晨冉情緒激動，胸腔劇烈起伏，眼裏泛起了淚花。
一句話就坐實了姜梔插足他們感情的罪名。
姜梔本能地想打回去，高高舉起的手在看見張晨冉孕肚的時候頓住了。
遲疑的半秒鍾裏，顧臨川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還想動手？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我真沒想到你能這麼歹毒！”
他眉宇間濃濃得厭惡，狠狠將她甩在地上。
姜梔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全都涌了上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在怪她！
“你自己說！”她盯着顧臨川，指向在場的衆人，“你到底是誰？你老婆是誰？真相又是什麼？”
面對她這一連串的逼問，顧臨川的眉頭越擰越深。
半晌，顧臨川薄唇輕啓：“我就是我，晨冉是我唯一的妻子。”
他摟過張晨冉，“不管你怎麼勾引我，我都只愛她一個人！”
姜梔怔楞在原地，心髒下沉喘不上氣，手腳也開始發麻。
周圍鬧哄哄的，她只能看見顧臨川輕聲細語地安慰懷中啜泣的張晨冉。
一道道戒板落在姜梔身上時，她才慢慢恢復知覺。
“姜梔，我們顧家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顧老爺子下了最後的通牒，“你現在趕快滾出……”
“不行！”
剛剛還冷眼旁觀的顧臨川出聲打斷。
“她還沒向晨冉道歉！”
姜梔轉頭看向他，輕輕一句：“死心吧，我決不可能道歉！”
“你不說？”顧臨川目光沉了下來，咬牙切齒，“那你就跪在晨冉門口，直到你說爲止！”
姜梔費力地撐起上半身，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她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只想快點離開顧家。
快了，就快到最後期限，那個人就要回來接她了。
只是下一秒，張晨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善解人意地說道：
“姜梔雖然對不起我們，可她早就和姜家斷絕了關系，現在趕她出去她也養不活自己。不如就找個偏遠的庫房送她過去看門，也算是保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顧臨川沉默了兩秒，“你總是這麼善良，我答應你！”
姜梔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整個人如墜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