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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門鎖被落下,一絲亮光都穿不進來。
林菀心跳如鼓,手腳冰涼,呼吸驟然急促到了極點。
小時候被鎖進雜物間的記憶翻涌上來,老鼠的啃咬聲,蟲子爬過腳面的顫瑟,再一次在這黑暗中復現,她幾乎窒息。
“沈宴哲......”她努力平復呼吸,拍着門板,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求你,放我出去,求你了。”
曾經知道自己怕黑,會努力陪着自己的沈宴哲,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回應。
林菀的心越發往下沉,幾近絕望。
下一秒,門外又有說話聲傳進來。
安從雪嬌笑着,“宴哲,你看她急得,是不是很可笑?”
沈宴哲沉默許久,才沙啞回道,“很吵。”
聲音刺耳,如同淬了毒的鋼針一般,一下又一下響在她的耳膜。
瞬間,她的心徹底涼了。
就在這時,腳踝忽然被什麼冰涼滑膩的東西纏住。
“啊!!!”
她猛地踹腳,那東西卻纏得更緊。
黑暗中,十幾條蛇正吐着信子靠近,絲絲的聲音,在黑暗中刺耳極了。
林菀的尖叫卡在喉嚨裏,只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她慌不擇路的跑着,猛地撞掉一個箱子。
那是安從雪買的“驚喜”,今日她才看清那分明是裝蛇的箱子!
與此同時,一道冰涼觸感順着小腿往上走,鱗片擦過皮膚的觸感讓她渾身痙攣。
她拼命掙扎,卻驚動了更多蛇,冰涼的蛇纏上她的手腕、脖頸,甚至鑽進她的衣袖。
“救命!”
她的哀求着,手不斷拍打房門,“這裏有蛇,沈宴哲嗎,放我出去!”
以前無數次她受委屈時,他總能第一時間沖過來。
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了過來,幾條蛇死死咬住了她。
尖銳的痛感迅速蔓延,伴隨着一陣麻痹感。
小腹猛地開始墜痛,像是有把刀在裏面翻攪。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心底的絕望不斷翻涌。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光線涌進來的瞬間,林菀看見沈宴哲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換了身幹淨的白襯衫,袖口熨燙得筆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甚至帶着安從雪身上的玫瑰香。
幹淨得像從未碰過肮髒的欲望,也像從未聽見她的求救。
林菀顫抖着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褲腳,指尖剛碰到布料,就被他一腳踹開。
“別碰。”他皺眉,眼中盡是厭惡,“髒。”
“我被蛇咬了,送我去醫院......”她的聲音氣若遊絲,後背火辣辣的痛。
沈宴哲卻沒有理會她,只是看了眼牆上的掛鍾,“你自己去,現在是畫畫時間。”
“求你了......我快死了......”林菀的視線開始發黑,小腹的疼痛讓她蜷縮起來,“沈宴哲,看在我照顧你十年的份上......”
“安醫生說,你是裝的。”他打斷她,後退一步,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這是畫畫時間,自己去。”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林菀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後背的灼燒感越來越重,小腹的疼痛讓她呼吸困難。
她忽然笑了,眼淚混着冷汗淌進嘴角,又鹹又苦。
原來十年的照顧,真的抵不過一句安從雪的一句“她是裝的”。
原來他的“畫畫時間”,比她的命還重要。
意識徹底模糊前,她仿佛又看見十八歲的沈宴哲,執拗地站在黑暗裏對她說,“別怕,我在。”
林菀閉上眼,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也好。
這樣的沈宴哲,她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