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她當即決定再去試探一下裴執明,今晚必須得到一個更明確的信號,才好決定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
她走到穿衣鏡前,對着鏡子練習了好幾次。
確保自己的眼神足夠無助驚慌,唇色被咬得略顯蒼白,眼眶微紅,讓晶瑩的淚珠將落未落,一副受驚後急需依靠的脆弱模樣,純然中又帶着不自知的誘惑。
是個正常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惜……吧?
明栗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然後,她站在走廊裏,迷茫了。
眼前這一排房間門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毫無個人特色。
哪個才是裴執明的房間?
正當她猶豫時,一名傭人端着一個放着酒瓶和冰桶的托盤從樓梯口走來。
那酒瓶上的標籤她依稀認得,是某種極其名貴的蘇格蘭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瓶裏蕩漾。
只見傭人徑直走向離她最遠的那扇房門,輕輕敲響。
門從裏面打開,傭人低聲說了句什麼,將托盤送入,很快便空手退了出來,恭敬地關上門離開。
想必那個房間就是裴執明的了。
這人……怎麼大半夜還喝這麼烈的酒?
十五分鍾後,明栗帶着精心演練好的表情,赤腳踩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上,敲開了裴執明的房門。
她身上仍穿着那件保守的宮廷風純棉睡裙,長長的裙擺堪堪蓋住腳背,只露出十只圓潤白皙的腳趾。
她微微仰着頭,眼中水光瀲灩,淚珠將落未落,眼尾和鼻尖都泛着楚楚可憐的紅暈,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
“裴…裴先生,我、我還是有點害怕……”
“今晚…我…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嗎?”
門內的裴執明本就因今日屢次三番無端生出的綺念而心緒躁動難以平復,這才破例叫人送了杯烈酒上來,試圖借冰塊的冷意和酒精的灼燒感強行壓下那不該有的火。
此刻,那攪亂他一池靜水的罪魁禍首竟自己送上了門,還是這樣一副急需人憐惜呵護的模樣。
她這副情態像是一簇火星,猛地投進了他早已暗流涌動的心底,將那把克制的火撩撥得更旺。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掠過她微紅的眼眶,落在她那身嚴實的睡裙上。
他的身高極具優勢,從這個俯視的角度,足以清晰地窺見寬大領口下悄然起伏的柔軟輪廓。
她裏面,竟然又什麼也沒穿。
一股混合着燥熱與極度不悅的慍怒猛地竄上心頭,比方才飲下的烈酒更灼燒他的理智。
怎麼有人穿成這副樣子來敲一個男人的房門?
這身打扮,配上這副表情,簡直就像是……
故意勾引他。
神使鬼差地,他冷硬的聲音先於理智脫口而出,帶着濃濃的沙啞和訓誡的意味:
“怎麼穿成這樣就來敲門?不成體統。”
話說出口的瞬間,裴執明就後悔了。
這指責未免太過失禮,毫無紳士風度可言。
更何況,她今日剛經歷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這番話無異於雪上加霜,恐怕已深深傷了她的心。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豆大的淚珠便接連從那雙氤氳着水汽的眸子裏滾落,順着柔嫩白皙的臉頰滑下,滴答、滴答地砸在她微微起伏的領口。
也重重砸在了裴執明驟然收緊的心上。
明栗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屈辱,雙唇微微顫抖,聲音哽咽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