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和那點想哭的沖動，反而冷笑了一聲。
她不再看地上哭哭啼啼的舒嬪，目光轉向鳳儀宮緊閉的殿門，揚聲道：“既然舒嬪口口聲聲要請皇後娘娘做主，那便請吧！”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損的衣裙，盡管狼狽，背脊卻挺得筆直，對身後跪了一地的位妃嬪道：“都起來，隨本宮進去，請皇後娘娘聖裁！”
她是泠妃，是此刻在場位分最高的人！
殿門適時打開，紫蘇面色平靜地出現，仿佛對外面的鬧劇一無所知。
“皇後娘娘請各位小主入內。”
衆人心思各異地進入正殿。
皇後依舊端坐在鳳座之上，神色雍容平和。
舒嬪一進去，便撲跪在地，泣不成聲地將方才之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重點強調姜清虞如何“囂張跋扈”、“動手行凶”、“目無尊卑”。
皇後聽完，目光溫和地看向姜清虞：“泠妃，舒嬪所言，可是實情？”
姜清虞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聲音不卑不亢：“回皇後娘娘，舒嬪所言，半真半假，且避重就輕！”
她不等舒嬪反駁，便條理清晰地說道：
“其一，並非臣妾先生事端，而是李答應無故阻攔臣妾，出言羞辱臣妾穿戴皇上親賜之物是‘辱沒皇家體統’，質疑皇上賞賜不合規矩！臣妾反駁，何錯之有？”
“其二，李答應自己站立不穩撲向臣妾，撕毀臣妾衣裙，衆人有目共睹！臣妾乃是苦主，爲何到了舒嬪口中，反倒成了臣妾的罪過？”
“其三，”她目光轉向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舒嬪，語氣轉冷，“舒嬪不分青紅皂白，便當衆呵斥臣妾，直呼臣妾名諱，給臣妾扣上‘不敬皇後’的罪名！臣妾位份高於她，她此舉乃是以下犯上！臣妾氣不過，出手教訓，雖是沖動，卻也合乎宮規中對尊卑有序的維護！若人人都如舒嬪這般，日後高位妃嬪何以立威？宮規綱常何在？”
她一番話，直接將舒嬪和李答應的罪名也一一擺了出來。
皇後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姜清虞，在失憶後不僅性情大變，還伶牙俐齒起來。
皇後面露爲難，沉吟片刻，緩緩道：“雙方各執一詞，聽起來都有道理。李答應失儀在先，舒嬪言語急切，泠妃你也確實沖動了些。”
姜清虞沉默了會，想到皇後是她落水後唯一看望她的，思考對方作爲六宮之主的難意。
她忽然抬起頭，目光清亮地看向皇後，聲音清晰地打斷了皇後的話：
“皇後娘娘，此事關系皇上賞賜的體面，關系妃嬪尊卑，更關系宮規嚴肅，既然在此難以分辨清楚，臣妾懇請皇後娘娘，即刻派人請皇上過來。”
“是非曲直，由皇上聖心獨斷！”
請皇上？！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舒嬪的哭聲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看着姜清虞。
李答應更是嚇得抖如篩糠。
姜清虞瘋了，這麼點小事需要去請皇上！
李答應聞言，臉色煞白，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膝行上前一步，聲音發顫地阻止。
“泠妃娘娘三思，此等小事，何須勞動皇上聖駕。是臣妾有眼無珠，因娘娘平日甚少露面，臣妾新入宮不識您的面容，才鬧出誤會。”
“皇上日理萬機，我等妃嬪的本分是爲君分憂，豈能因後宮些許口角瑣事便去驚擾聖聽，徒增煩惱？”
她試圖用體貼聖心的大道理來壓人，暗示姜清虞不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