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晚舟！”她提着裙擺快步走來，眉頭微蹙。
“你一點都不愛我了，你怎麼現在才來？小璇呢？怎麼沒帶她一起來？”
“不是，和你說了嗎，帶着小璇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呢。”
“畢竟以後會有很多這種場面。”
林海像是剛發現我似的，故作驚訝地跟過來：
“哎呀，晚舟來了啊。”
“琳雅你別怪他，他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他假裝體貼地拍拍我的肩，聲音卻故意提高。
“畢竟要還那麼多債，晚舟作爲一個男人不容易啊。”
我沒有理會林海的惺惺作態，只是默默地從身後拿出那個染血的背包。
楚琳雅嫌惡地後退半步：
“你怎麼還沒有把這個扔掉啊，爲什麼要拿到宴會呢？”
“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平靜地說着，從背包裏取出那個精致的小盒子和信封。
“小璇給你準備的。”
楚琳雅疑惑地接過，當看清信封上“給最愛的媽媽”幾個字時，她的手指明顯顫抖了一下。
她慌亂的拆開信封，小璇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親愛的媽媽：
我知道您工作很辛苦......”
她的目光在信紙上快速移動，當讀到
“爸爸的腰最近疼得更厲害了”時，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她猛地抬頭，聲音發顫：
“小璇......小璇在哪？”
我沒有回答，轉身就要離開。
“陸晚舟！”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
“我問你小璇到底在哪？！”
我緩緩回頭，看着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她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真實的情緒——害怕。
“三天前。”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她的心髒。
“就在你給林雄安慶祝生日的時候，小璇在回家的路上......”
“你騙人！”
她突然尖叫起來，引來全場賓客的側目。
“小璇給我發消息，明明說要去同學家！”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張被鮮血浸透的工牌，上面小璇的照片依然笑得燦爛。
楚琳雅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手，工牌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不可能......”她踉蹌着後退，撞翻了香檳塔。
水晶杯碎了一地，就像我們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林海急忙上前扶住她：
“琳雅，別聽他胡說，小璇肯定......”
“閉嘴！”
她突然歇斯底裏地推開林海，撲上來抓住我的衣領。
“快告訴我，你騙我的，快告訴我啊......”
我看着她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進我的皮肉，看着她脖子上那些新鮮的吻痕，突然覺得很可笑。
她看着我平靜的表情，意識到這不是玩笑。
“陸晚舟你這個混蛋，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爲什麼？！”
“我給你打過一百個電話。”
我慢慢掰開她的手指。
“你掛斷了。”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瘋狂的從小挎包裏尋找手機，手機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屏幕亮起，顯示着99+的未接來電——全部來自“老公”。
“不......不是這樣的......”
她搖着頭，眼淚沖花了精致的妝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離婚吧，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這些年我和小璇拖累你了，現在你自由了。”
說完，我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走向出口。
身後傳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陸晚舟！你把女兒還給我！你賠我的小璇！......”
宴會廳的大門在我身後緩緩關閉，將她的哭聲與賓客的譁然隔絕在內。
電梯下行的過程中，我仿佛又聽見小璇清脆的聲音：
“爸爸，我很快就回來。”
夜空中，最後一朵煙花綻放，照亮了我滿是淚痕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