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一杯紅酒,在她望過來的時候,沖她舉了舉杯。
蘇晚本不想搭理,但念及他下午的相助和自己否認過敏的虧欠,心頭掠過一絲不自在。
她終是舉起茶杯,隔空致意。
或許,片刻的和平,哪怕是假象,也值得一試。
傅沉舟一怔,沒料到她會回應。
巨大的喜悅瞬間淹沒了他,唇角難以自控地勾起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如冰雪初融。
可惜,無人欣賞。
因爲天色暗了,又有距離,蘇晚看不到。
傅沉舟笑過之後,愈發覺得心癢難耐,不僅僅是想這樣看着她,更想和她說話。
他掏出手機,給蘇晚撥了過去。
蘇晚看見來電,微嘆了口氣,覺得他有點得寸進尺,不禁懷疑她剛才想緩和關系的做法和想法是不是錯了。
現在的傅沉舟再也不是八年前那個清冷陰鬱,被動等待的少年了。
他回來後,說的每句話,都是針鋒相對,步步緊逼。
而他們現在的關系,又哪有任何可以緩和的餘地呢。
蘇晚有些認命地接起來,同時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傅沉舟。
或許是夜色下,讓人容易褪下僞裝,她的聲音也沒那麼冷清了,帶着些許的溫軟,
“有事嗎?”
傅沉舟被她這溫軟的聲線勾了下,喉結滾動,飲下一口酒,用力壓下想將她擁入懷親吻的沖動。
“在看什麼書?”傅沉舟也沒說難聽的話,只是像舊友重逢一樣,語氣稀疏平常的問。
甚至,仔細聽,還能感受到他包裹在平靜之下的小心翼翼和溫柔。
“資本論。”蘇晚說。
“這麼正經?”傅沉舟又輕笑了一下,下意識地揶揄她,
“怎麼不看那些愛的死去活來的網絡言情小說了?”
“再看那些腦子都壞掉了,總要看些能長腦子和知識的書。”蘇晚自嘲,
“自己太蠢,會被人嘲笑。”
聽她這麼說,傅沉舟不由捏緊了手機。
他臉上那抹輕鬆愜意的笑容沒了,隨之竟然是緊張,還有絲絲的懊悔。
他無意現在沖她挑起戰爭,說那句話,也不是要嘲諷她,就是太放鬆了,下意識就說了。
因爲她高中的時候,學習之餘,最喜歡的事就是追小說,她愛看虐戀情深的,還每次都哭。
這讓他極度無語,覺得她的戀愛腦就是看小說看的。
因此,他經常諷刺她再看小說,腦子就徹底傻掉了,讓她看點能長腦子和智慧的書。
可那時的她,總是笑眯眯地說你有腦子就夠了啊,有你在我身邊,我不長腦子也沒事。
“你現在聰明多了。”傅沉舟聲音幹澀地說道。
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我就當這是真心實意的誇獎,不是嘲諷,謝謝了。”
蘇晚輕輕笑了笑,又重新把要冰凍下去的氣氛拉了回來。
傅沉舟不禁勾了下唇,輕哼一聲,也帶上了笑意,“你的臉皮還是一樣的厚。”
蘇晚聽着他聲音裏的笑意,那笑聲帶着癢意,不光讓她耳朵癢,心都不由跳了下,閃過慌亂。
這短暫的和平太具有欺騙性了,好像他們倆人沒有過去的那些傷害,也沒有現在的復雜關系,好像他們還有無限美好的可能……
“晚晚!”
這時,傅斯年回來了,從外面走過來,同時喊着她的名字。
蘇晚應了聲,朝屋外看了眼,然後又看向陽台對面的傅沉舟,“就先這樣,我掛了。”
傅沉舟皺眉,他還沒想結束通話呢。
可很快,他就看到傅斯年從外面走進來,朝着蘇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