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幹部，要向水一樣，利萬物而不爭。而而孫海，卻抵不住糖衣炮彈，沉浸於溫柔鄉中。”
舉個例子，一個老爺爺用了27年的時間，把小樹苗養活成大樹。老爺爺死後，樹被做成了桌子，還被塗上了顏色。
可被改革後，它外面是紅的，裏面早就腐爛，變成黑的了。
人們常常以爲，太陽落下來就會升起。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在中國最有地位的還是官員，所謂的社會主義，卻也早就變了質。一朝天子一朝臣，國家會變，人也會變。
一個字，殺！
回歸正題，劉傑將那份被自己壓下的，舉報材料復印件，作爲附件一並呈上，
“之前因爲證據不足，且考慮到隊伍穩定，我建議暫不納入上報範圍。但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李國華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快速翻閱着劉傑提供的材料，當看到孫海與刑事案犯的親屬關系時。他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眼神銳利地看向劉傑。
“你的意思是，這個孫海，可能不止是簡單的違紀，甚至可能涉及包庇、乃至共同犯罪？”
“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但這種可能性無法排除。”
劉傑謹慎地回答：
“刑偵支隊那邊認爲，有必要進行深入調查。但考慮到孫海的職務敏感性，及其可能存在的關系網。由刑偵支隊直接啓動調查，動靜太大，容易打草驚蛇。”
李國華是老江湖，立刻明白了劉傑的潛台詞和他此來的目的。他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腹部，陷入了沉思。
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這件事處理不好，就是一場波及市局上下的地震。
“所以，你的想法是？”
李國華緩緩開口，把球踢回給劉傑。
劉傑知道這是關鍵時刻，他必須拿出一個能讓李國華接受，同時又能推動調查的方案。
“主任，我認爲，既然兩條線交匯了，我們就不能視而不見。但調查的方式，需要講究策略。”
劉傑條理清晰地，闡述自己的計劃：
“我建議，由我們辦公室牽頭，或者協調督察支隊，以復核清風行動中，涉及的信訪線索。排查重點崗位廉政風險的名義，對孫海進行初步的、非正式的外圍了解。”
“這個名義合情合理，屬於內部管理範疇，不會引起過大震動。”
他觀察了一下李國華的表情，繼續道：
“同時，刑偵支隊可以依托，715案件深挖餘罪的工作，秘密調查孫海與劉老五之間的，具體經濟往來和案情勾連。”
“我們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如果外圍了解發現確鑿問題，或者刑偵那邊取得突破，再轉爲正式立案不遲。”
“這樣，既能查清問題，又能最大限度地控制影響，維護大局穩定。”
劉傑的方案，幾乎與昨晚他和王猛商定的一致，只是此刻向李國華匯報時 更強調了“控制影響”和“維護穩定”，這恰恰是說到了李國華的心坎上。
李國華沉吟着。劉傑這個方案，確實是最穩妥的。
由辦公室或督察出面，進行“風險排查”，名正言順，進退自如。就算最後查不出什麼，也可以解釋爲日常管理需要。
而一旦查出問題，就是他李國華領導下的，辦公室明察秋毫。及時發現並清除了隊伍隱患。
風險可控，潛在收益卻很大。
“嗯……”
李國華終於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決斷的神色：
“你的考慮很周全。內部的問題，確實應該用內部管理的方式，先行處理，避免擴大化。這件事，就按你說的辦。”
他做出了決定：
“由你代表辦公室，協調督察支隊，成立一個臨時核查小組，以排查廉政風險的名義，對孫海同志的相關情況進行初步了解。”
“注意方式方法，嚴格保密！沒有確鑿證據前，絕不能擴散影響。”
“是，主任！我明白！”
劉傑心中一定，立刻領命。
“需要什麼支持，直接跟我說。”
李國華又補充了一句，算是給予了授權。
“謝謝主任支持！”
從李國華辦公室出來，劉傑知道，第一步已經成功。他拿到了尚方寶劍，雖然這把劍需要小心翼翼地使用。
他立刻行動起來。首先，他私下聯系了督察支隊的支隊長，一位以嚴謹刻板著稱的老同志，在簡單溝通了局領導（隱去李國華具體指示，只說是領導關注）的意圖，和保密要求後。
對方表示會全力配合，並指派了一名絕對可靠的督察民警加入核查小組。
接着，劉傑與王猛通了氣，告知他明線調查已經啓動，暗線調查可以同步展開。
一個由劉傑牽頭，辦公室小陳和督察支隊，一名民警組成的三人臨時核查小組，在極度保密的狀態下開始運轉。
他們的任務看似溫和：
調閱孫海經手過的，部分案件卷宗（特別是涉及，那幾家娛樂場所的），了解其日常工作表現和社交圈。
但核心目的，是尋找其可能與表兄，劉老五存在非常規往來。或在辦案中，徇私枉法的蛛絲馬跡。
與此同時，王猛指揮的刑偵小組，則開始秘密排查，孫海與劉老五之間的通訊記錄、資金流向。
並試圖從已被逮捕的劉老五 及其同案犯口中。撬開關於他這位“表弟”的，任何信息。
一張無形的網，開始悄無聲息地撒向孫海。
而此時的孫海，似乎並未察覺到危險的臨近。他依舊按時上下班，偶爾還會在局裏遇到劉傑，甚至會帶着一種前輩式的、略帶疏離的笑容點頭示意。
他並不知道，這個他一度並未放在眼裏的、憑借運氣上位的年輕副主任，已經爲他布下了一個致命的局。
風暴，在平靜的表象下悄然凝聚。
劉傑坐在辦公室裏，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眼神卻冷靜如冰。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現在才剛剛開始。權力的勾心鬥角，遠沒這麼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