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表明願擁立秦壹爲帝。
爲何月神仍會失敗!
陰陽家氣運昌隆,未來必出數位陸地神仙境強者!
這般助力,龍安君竟不動心?
即便不動心,難道他不懼衆多陸地神仙境強者聯 ** 殺?!
東皇太一實在想不通,人豈能毫無弱點?
愈思愈怒,早知如此,斷不會送出本華仙卷。
念及月神攜帶的諸多寶物,東皇太一只覺心如刀絞。
稍頃,東皇太一強壓怒火。雖痛惜非常,但只要月神無恙。
這些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
以陰陽家底蘊,日後自有助月神破境之時。
正當此時,天命榜旁的壽元榜忽綻霞光。
月神之名,亦從壽元榜上抹去!
這...這是殞命之兆!
月神死了!
天下震動。
"龍安君竟狠辣至此,月神負荊請罪,反遭毒手?!"
"陰陽家豈能忍氣吞聲?"
"如今嬴政下落不明,若陰陽家反撲龍安君,大秦將有好戲登場!"
陰陽家總壇內,東皇太一目睹月神之名消散,縱使烈日當空,亦如墜冰窟!
龍安君,安敢如此,安敢!
就不怕陰陽家玉石俱焚?!
東皇太一呼吸急促,雙目赤紅地望向長平方向。
"秦壹......"
宛如凶獸般的低吼,在總壇大殿內回蕩。
長平邑府兵駐地中。
秦壹鬆手,月神的 ** 頹然倒地。
精血盡失後,昔日風華絕代的月神,已成枯槁。
那張臉枯瘦如柴,身軀幹癟似紙,乍看之下,恍若一具歷經千年風霜卻未消散的古老屍骸。
陰森而詭譎!
胡亥目睹此景,渾身止不住地戰栗,牙齒咯咯作響。
世人皆傳,大秦龍安君乃當世仙人。
然而——
眼前這一幕,卻讓胡亥覺得,這位如叔父般的龍安君,分明是魔!
且是魔中至邪!
秦壹淡漠地掃了一眼月神的屍身,心中毫無波瀾。 ** 月神會引發何種後果,他再清楚不過。
壽元榜、天命榜,兩榜皆消。
只要天下人不是愚不可及,自會知曉月神已死。
至於誅殺攜禮而來的月神,外界是否會愈發將他視作妖魔,他根本不屑一顧。
或者說,毫不在乎!
這天下之人,個個自詡豪傑,可在他眼中,不過豬狗罷了!
月神既敢出言不遜,便唯有死路一條。
絕無生機可言。
若陰陽家膽敢爲月神復仇?
東皇太一若真有這份膽量,反倒給了他鏟平陰陽家的理由!
心念微轉,他隨手收起月神遺留之物,目光冷冷投向胡亥。
被秦壹冰冷的目光盯上,胡亥心神俱裂,踉蹌後退,險些跌坐在地。
“何須如此畏懼?你乃嬴政之子,大秦世子!”
“這般怯懦之態,難怪月神能輕易奪你氣運。”秦壹語氣中透着幾分怒其不爭。
遭此呵斥,胡亥低頭瑟縮,面色慘白,不敢吭聲。
見他這副模樣,秦壹輕嘆搖頭。
嬴政號稱始皇帝,後世尊爲祖龍。
可他的子嗣,卻一代不如一代。
諸多世子,無一人承襲嬴政外露的霸烈之氣,甚至連其內斂鋒芒也未得半分。
胡亥乖戾暴虐,貪慕虛榮;扶蘇雖得半分沉穩,卻缺了嬴政的殺伐果決。
無一堪當大任。
論起來,他亦是這些世子的仲父。
父之弟,當稱仲父!
只是他厭惡此稱。
世子們自然無人敢提。
畢竟上一個被稱爲仲父的呂不韋,便是死於他手。
思及此處,秦壹心緒復雜,瞥了眼呆立一旁的胡亥,愈發不耐,揮手示意其退下。
領會其意,胡亥如獲大赦,倉皇逃離府兵駐地。
直至今日,他才真正認清這位父皇的生死兄弟——
其威勢,魔中至邪也!
待胡亥離去,秦壹心緒煩悶,索性馭陰風而起,直赴長平戰場。
時值正午,他取雄雞血灑於黃土,又以鮮嫩芭蕉葉覆於埋屍之地。
事畢,他卻未如往常般離去,而是盤坐原地。
細想來,他已許久未與人傾吐心聲。
自嬴政沉眠待屍起,更是寡言少語。
近來諸事紛擾,縱使他能以一人之力 ** 天下,亦覺心力交瘁,無人可訴。
“算來,陛下下葬已五日,距七七四十九日之期,尚餘四十四日……”秦壹對着黃土低語。
“待陛下起屍復蘇,你我二人便可橫掃寰宇,圓少時 ** 之大夢,令大秦——永世不衰!”
今日坊間又起流言,稱我秦壹圖謀不軌覬覦皇位,連陰陽家的月神都來獻媚,真是可笑。
這些無主野犬整日狂吠不止,陛下還是早些蘇醒爲好,這爛攤子我可不願多管。
若此言傳出,定會震驚天下!
誰人不知龍安君秦壹與始皇帝情同手足,卻無人料到二人竟親密至此!
秦壹望着嬴政陵寢正欲離去,忽然見泥土翻動,現出四個大字:
一國兩帝
"陛下?!"秦壹驚喚,卻無應答。
"莫非因阿政身負國運龍氣,故能提前蘇醒?但壽元榜無名,分明仍是..."
他凝視地面,眉頭緊鎖。首次煉屍,難免拿捏不準。
泥土再動,又現字跡:
'七七未滿,出棺必遭天譴'
秦壹展顏,多日來終見喜訊。備好的萬年陰煞血看來用不上了。
待四十四日後,嬴政必將成就屍王,永生不滅!
許久不見新字,想是重歸沉眠。距真正復活,僅餘四十四日。
秦壹目光重回"一國兩帝"四字。
自古洪荒時期,妖族天庭尚可二皇並立——帝俊與東皇太一同掌乾坤。
如今大秦漸顯神朝氣象,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效仿古制!
夜深,秦壹照例焚符誦咒,駕陰風離去。雖知嬴政已醒,仍不敢怠慢分毫。
次日清晨,秦壹剛回駐地,王離便匆匆來報:
"將軍,二十七萬三千餘名死囚已悉數押至城外軍營。"
這些日子,他始終駐守城外,既督造臨時營地,又監管死囚。
"甚好,引路。"秦壹眼中血芒微閃,這批死囚終是到了。
先前尚不着急,可如今嬴政或將直入屍王境,他亦不能落後。
"遵命!"王離肅然應命。
不多時,秦壹率數十金甲屍、上百銀甲屍,與王離同抵囚所。
當屍軍離城之際,城中各方勢力皆得消息,暗探盡出。
畢竟數十萬囚徒押解至此,難以遮掩。
而今龍安君攜主事王離親往,必有要事!
莫非欲以死囚建軍?
"速追龍安君!務必查清!"
"若其真要以囚練兵,立即安插眼線!"
在衆多暗哨尾隨下,秦壹一行很快抵達囚營。
城外三十裏處,一座粗陋軍營映入眼簾。
臨時搭建的營地,豈能容三十萬人起居?
萬餘精兵執戟看守。
然囚衆如潮,喧囂難止,兵卒僅能誅殺逃犯。
"肅靜!"百夫長厲喝,死囚卻置若罔聞,推擠求生。
咒罵聲、汗臭、血腥交織成令人作嘔的濁氣。
王離見此情景,略顯窘迫道:"將軍,臨時......"
"不必多言,帶兵退下。"秦壹冷聲打斷。
望着茫茫囚海,他已然難抑渴望!
王離愕然,撤兵如何控囚?
卻不敢多問,當即傳令撤軍。
囚徒初以爲秦軍後撤布防。
見其徑自離去,頓時狂喜!
爲秦死囚,生時苦役築城,食僅果腹;死後草席裹屍,甚或無席!
既見生機,哪管有無陷阱?
數十萬囚徒如鳥獸四散。
自由在前,豈能等待!
"自由了!真自由了!"
"日後見秦人便殺!"
惡囚奔逃間,咒罵不休。
忽然,數百身影列陣合圍。
"滾開!"章歷拾石擲向攔路銀甲屍。
下一刻——
噗嗤!
首級飛起!
周遭囚徒尚未回神,屠戮已啓!
"救命啊!"
血色煉獄
“怪物!怪物啊!”
“饒命!我再也不敢逃了!”
銀甲屍與金甲屍踏過浸血的土地,身後殘肢橫陳。
千倍於它們的死囚如羔羊瑟縮——猩紅瞳孔驟亮,一只金甲屍掐住囚犯咽喉,獠牙沒入頸動脈。哀嚎戛然而止,只剩喉骨碎裂的悶響。
陰風驟起。
秦壹黑袍翻涌懸於半空,慘白劍鋒映着滿地猩紅。陰冥天劍輕振,四道幽綠火柱自虛空貫下!十裏囚籠瞬間成型,逃犯撞入火牆的刹那,身軀如紙灰般崩散。
“蒼天無眼!!”
哭嚎聲中血溪匯成洪流,金甲屍沉默撕扯着鮮活 ** 。遠處探子癱軟在地,牙關戰栗:“龍安君...這是要屠盡三十萬...”
秦壹俯瞰血色平原,烈日下的哀鴻漸熄。
陰火吞噬最後一聲慘叫時,整片大地已化作幽冥畫卷——此乃鬼蜮,由他親手所鑄。
遠處的探子們心驚膽戰,不敢再窺探半分,紛紛面露懼色倉皇退走。
昔年他們只聞龍安君人屠凶名,今日方知何爲真正的人屠!
三十萬白骨堆成山,鑄就赫赫凶威!
各方勢力的眼線雖已撤離,殺戮卻仍未停歇。
即便鐵甲屍隨手便能撕碎這些死囚,但數十萬條性命,終究需要時間收割。
囚籠中的哀嚎沖破雲霄:
"求大人開恩!"
"饒了我這條賤命吧!"
三十裏外的長平邑城內,哭嚎聲清晰可聞。
縣府中,張木面色慘白地癱坐椅上,冷汗浸透官袍。他早知秦壹手段酷烈,卻未料竟狠辣至此——三十萬死囚,說殺便殺!
"這縣令再做下去,怕是要折壽十年..."張木攥着溼透的手帕喃喃自語。
市井百姓更是噤若寒蟬。本該熙攘的街市空無一人,家家門戶緊閉。
"爹爹,是當年趙軍的冤魂在哭嗎?"女童天真發問。
"住口!"男人驚恐地捂住女兒嘴巴,想起祖輩相傳的長平之戰——今日場景,與武安君白起坑殺趙卒何其相似!
平原上,王離望着沖天陰火瞳孔震顫。
他雖聽祖父說過龍安君"逢敵必斬"的作風,卻未料連囚徒也不留活口。雖不解其意,但他對秦壹有着絕對的信任——將軍行事,必有深謀遠慮!
** 持續了整整半日。
逃竄者或被金甲屍撕碎,或被陰火燒成焦炭。三十萬死囚盡歿,鮮血浸透整片荒原。
秦壹懸立虛空漠然俯瞰。
數百僵屍在血泊中興奮嘶吼,這場盛宴讓他們凶性大漲。隨着陰風落地,秦壹抬手引動血河倒卷,滔滔血浪沒入掌心消失無蹤。
囚籠外,王離仍如標槍般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