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銅門閉合的震動尚未消散,張之年左眼角的疤痕突然綻開,幽藍血珠滴落在道觀的青石板上,竟化作一團蠕動的觸須狀紋路。那紋路並非共工殘魂的印記,也非《七十二章經》的篆體,而是某種更古老的符號——觸須末端泛着深紫色的熒光,像極了他在精神病院幻覺中見過的星圖殘片。

“這符號在……呼吸?”王槐月的指尖剛觸及紋路邊緣,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彈開。她掌心的五角星印記突然發燙,書包裏的《壇海志》自行翻開,空白頁上浮現出暗紅色的文字,扭曲如活物:“星核之影,寄於骨中,門痕既破,舊神當醒。”

李念安的後頸疤痕同時裂開,露出裏面纏繞的白色絲線。這些絲線正順着血管遊走,在他鎖骨處織出七顆連綴的星狀圖案,最亮的那顆星旁,赫然刻着與石板上相同的觸須符號。“我爺爺的日記裏夾着半頁殘紙,說西安出土的青銅鼎內壁,刻着‘域外之影以槐爲食’。”他聲音發顫,指尖劃過星狀圖案,“原來‘槐’不是指槐樹,是指……我們這些有星骸印記的人。”

話音未落,秦嶺主峰的天空驟然暗如墨色。白日被濃稠的紫霧吞噬,無數星辰憑空顯現,卻絕非人類認知中的星座——它們的光芒呈粘稠的幽紫色,形狀扭曲如活物,其中七顆最亮的星正沿着李念安鎖骨上的軌跡移動,最終在青銅門遺址上空匯成一個旋轉的黑洞。

“克魯斯……”這個詞突兀地闖入張之年的腦海,仿佛被某種外力強行烙印。他左眼角的疤痕劇烈發燙,鱗片下浮現出觸目驚心的景象:無數觸須在星雲中蠕動,將一顆顆恒星纏繞、吞噬,而觸須的末端,竟長着與骨槐根須一模一樣的吸盤。

石板上的符號突然爆發出強光,映出一段被星骸污染的記憶:

上古的秦嶺並非山脈,而是一塊墜落的域外隕石。隕石核心嵌着一扇黑曜石門,門上爬滿觸須狀的紋路,門後是沸騰的星核之影——那是克魯斯星群的意識碎片,在宇宙中漂流時被隕石捕獲。女媧煉五色石並非補天,而是用隕石核心鑄造青銅門,將星核之影鎖在“地脈與星軌的夾縫”中。共工怒觸不周山也不是神話,而是他被星核之影蠱惑,試圖撞開青銅門釋放舊神,被鎮壓時,殘魂與門內滲出的星骸纏結,才化作以執念爲食的骨槐。

“所謂的‘祂’,根本不是共工殘魂。”張之年的聲音在紫霧中回蕩,左眼角的鱗片因痛苦而剝落,露出下面蠕動的觸須狀血管,“是克魯斯星群透過共工殘魂投射的影子!骨槐吞噬執念,不是爲了修補五色石,是爲了給星核之影提供養料!”

青銅門突然劇烈震顫,表面的人臉紛紛睜開眼睛,眼眶裏涌出深紫色的粘液。粘液落地即化作細小的觸須,觸須頂端的吸盤裏嵌着微型星辰,正往三人的七竅裏鑽。王槐月的書包突然飛出那本新的《壇海志》,書頁在觸須中翻飛,最終停在一頁用血寫就的讖語:“三牲祭星,門開三度:守門人之骨爲匙,引星者之血爲引,織相人之皮爲祭。”

“三牲祭……”年長的警察突然看向王槐月,女孩掌心的五角星已滲出紫血,滴在地上凝成觸須狀的細線,“槐月的血能引星,念安的骨裏有星骸,那王婆婆的皮……”

他的話被一陣皮革摩擦聲打斷。青銅門後的陰影裏,王婆婆的青銅骨架正用銀戒指裏的根須,縫合一張巨大的人皮。人皮上縫着七十二張臉,正是分壇裏所有“相”的面容,而每張臉的左眼角,都嵌着與黑洞中星辰相同的幽紫色光點。

“王家世代都是‘鞣皮匠’。”王婆婆的聲音從人皮後傳來,帶着非人的共鳴,“用守門人的血軟化人皮,好讓舊神啃食時,能嚐到‘地脈的味道’。”她舉起人皮,那些嵌在眼角的光點突然亮起,與黑洞中的星辰形成共振,“民國二十三年的火不是拖延,是太爺爺在給人皮‘淬火’——用星骸餘燼讓皮張更合舊神的胃口。”

李念安突然抓起地上的骨刃,狠狠刺向自己的後頸。傷口中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幽紫色的霧氣,霧氣裏浮現出爺爺日記的最後插畫:七十二座分壇組成的陣型中,無數人影被觸須拖向星門,而陣型的中心,刻着與青銅鼎內壁相同的“域外之影以槐爲食”。

“分壇根本不是撐天的骨架,是喂養舊神的食盆!”李念安的眼睛因憤怒而充血,霧氣在他身後凝成一個穿白大褂的虛影——那是被星核之影污染的李醫生,正將精神病院的病人推向觸須,“我們李家守的不是鎖鏈,是食盆的開關!”

張之年突然想起精神病院的“斬神”記憶:他曾在幻覺中砍斷一根觸須,斷面滲出的不是汁液,而是閃爍的星塵,而被砍斷的地方,竟長出了帶着吸盤的根須。當時他以爲是瘋癲,此刻才明白——那是星核之影與地球生命的第一次“嫁接實驗”。

“所以太爺爺養壇,不是爲了培養容器。”張之年爆發出癲狂的大笑,笑聲震得紫霧翻涌,“是爲了培養能同時容納星骸與地脈的‘媒介’!民國二十三年的火,是在給我們的血脈裏種‘反制因子’!”

他撕開胸前的皮肉,露出那顆一半血肉、一半鱗片的心髒。心髒中央的骨核正發出金光,裏面既嵌着共工殘魂的碎片,也藏着太爺爺用星骸餘燼種下的“地脈火種”。黑洞中的觸須突然加速墜落,纏住青銅門的表面,門扉上的人臉開始融化,露出下面的黑曜石,上面刻着克魯斯星群的運行軌跡,軌跡終點直指骨核的位置。

“女媧鎖門不是爲了保護人類,是爲了圈養‘祭品’。”張之年的聲音在星核之影的嘶吼中愈發清晰,他撲向青銅門,將骨核按在門扉的軌跡終點,“但她沒算到,祭品也能長出反咬的牙!”

骨核與黑曜石接觸的刹那,張之年的意識被拽入星門。他看見無數平行時空的自己:有的被觸須吞噬,化作星核之影的養料;有的成爲舊神的祭司,用分壇的“相”喂養黑洞;有的像他一樣試圖反抗,卻因骨核中沒有地脈火種而失敗。

“我和他們不一樣。”張之年的聲音在星門深處炸響,骨核中的共工殘魂突然蘇醒,與地脈火種交融成金紫色的火焰,“我是星骸與地脈的雜種!是你們永遠消化不了的骨頭!”

金紫色的火焰順着觸須往黑洞蔓延,所過之處,幽紫色的星辰紛紛炸裂,觸須化作白色的根須,像被淨化的骨槐。王槐月的掌心血突然化作紅色絲線,纏繞住火焰的軌跡,將星門的裂縫一一縫合:“媽媽說過,引星者的血既能開門,也能封門!”

李念安的後頸噴出青綠色的火焰——那是民國二十三年太爺爺埋下的星骸餘燼,火焰在青銅門表面織成一張網,將克魯斯星群的光芒擋在門外:“爺爺的日記最後寫着‘以星反星,以骨鎮影’!”

王婆婆的人皮突然自行燃燒,化作金色的灰燼,填補了星門最後的縫隙。“原來織相的終極,是把自己也織成封印……”她最後的聲音帶着解脫,消散在紫霧中。

當最後一縷觸須被火焰吞噬,黑洞開始收縮,七顆亮星的光芒漸漸黯淡。墨色的天空重新變回白日,青銅門表面的黑曜石隱去,露出原本的人臉,這些人臉紛紛閉上眼,左眼角的鱗片化作點點星光,飄向宇宙深處——像是在與克魯斯星群告別。

張之年癱坐在地,心髒裏的骨核已消失,左心室的壁上多了一層金紫色的薄膜,像星骸與地脈共生的鎧甲。王槐月的掌心五角星變成了金紫色,李念安後頸的星狀胎記嵌着青綠色的火星。

“結束了?”王槐月輕聲問,指尖觸碰地面的觸須符號,符號已化作白色的槐花。

“是暫時的。”張之年看向天空,那顆最亮的星仍泛着微弱的紫光,“克魯斯星群的運行周期是三千年,下次它們再來時,就是我們的後代面對星核之影了。”

年長的警察從廢墟裏撿起一塊玉佩,上面刻着張之年太爺爺的名字,背面是新浮現的刻痕:“星骸落,地脈生,三代守門,一世安寧。”

他們走出道觀時,秦嶺的槐花已重新盛開,花瓣上的露珠裏映着純淨的星空。山下的公路上,新一代的守門人正在集結,他們左眼角沒有鱗片,卻帶着金紫色的印記——有的是五角星,有的是觸須狀的線,有的是槐樹的紋路。他們不再是守壇人,而是“星骸監察者”,手裏拿着記錄星軌的儀器,也握着用薄荷與槐花提煉的“星骸抑制劑”。

張之年站在主峰上,左心室的金紫色薄膜輕輕顫動,像在與遙遠的星群對峙。他突然明白,所謂的克蘇魯神話,所謂的舊神,不過是宇宙規則的一部分——就像骨槐需要執念生長,星核之影需要祭品蘇醒,而人類,需要在恐懼中守住那點“不信邪”的執念。

他笑了笑,轉身往監測站走。李念安和王槐月跟在身後,三人的影子在陽光下舒展,像三棵扎在大地上的槐樹,根須往深處蔓延,觸碰到青銅門遺址時,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在對星核之影說:

“我們等着。”

猜你喜歡

蘇軒陳芷晴宋錦繁藍紫焰最新章節

由著名作家“前進的暴雨”編寫的《至尊無雙戰神》,小說主人公是蘇軒陳芷晴宋錦繁藍紫焰,喜歡看戰神贅婿類型小說的書友不要錯過,至尊無雙戰神小說已經寫了2429669字。
作者:前進的暴雨
時間:2025-12-07

跛子爸帶我進城,結果全家寵我上天

《跛子爸帶我進城,結果全家寵我上天》是一本引人入勝的年代小說,作者“聆端月”以其細膩的筆觸和生動的描繪爲讀者們展現了一個充滿想象力的世界。本書的主角向暖向文禮深受讀者們的喜愛。目前這本小說已經連載,熱愛閱讀的你千萬不要錯過這場精彩的閱讀盛宴!
作者:聆端月
時間:2025-12-07

向暖向文禮大結局

喜歡看年代小說,一定不要錯過聆端月寫的一本連載小說《跛子爸帶我進城,結果全家寵我上天》,目前這本書已更新639293字,這本書的主角是向暖向文禮。
作者:聆端月
時間:2025-12-07

謝疏然宋時珩後續

如果你正在尋找一本充滿奇幻與冒險的現言腦洞小說,那麼《京圈太子爺爲接近我竟然假裝破產》將是你的不二選擇。作者“錦鈺顏”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一個關於謝疏然宋時珩的精彩故事。本書目前已經連載,喜歡閱讀的你千萬不要錯過!
作者:錦鈺顏
時間:2025-12-07

謝疏然宋時珩免費閱讀

喜歡看現言腦洞小說的你,一定不能錯過這本《京圈太子爺爲接近我竟然假裝破產》!由作者“錦鈺顏”傾情打造,以79716字的篇幅,講述了一個關於謝疏然宋時珩的精彩故事。快來一探究竟吧!
作者:錦鈺顏
時間:2025-12-07

笨蛋美人撿到了意中人完整版

古風世情小說《笨蛋美人撿到了意中人》是最近很多書迷都在追讀的,小說以主人公宋桃之間的感情糾葛爲主線。岑月作者大大更新很給力,目前連載,《笨蛋美人撿到了意中人》小說90903字,喜歡看古風世情小說的寶寶們快來。
作者:岑月
時間:2025-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