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月光陰,足夠丹燼谷的傳說在茶館裏發酵成“蘇老板一瓦拍碎上古禁制”的神話,也足夠萬象齋儲藏間的空氣,從“戰場硝煙味”進化成“充滿奮鬥氣息的修行者汗味”(林風單方面認證)。

蒲團上的林風,腰杆挺得筆直(忽略腰間那塊如同抽象藝術品的粉紫“糊紙”),周身氣息鼓蕩,赫然已是煉氣大圓滿!這速度,放在修真界,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模板——如果忽略他那依舊稀薄如瓦楞紙的根基,和體內那鍋名爲“奮鬥能量粥”的復雜混合體。

秘訣?兩大“外掛”功不可沒:

外掛一:“糊紙”牌全自動聚靈陣(丐版)。

那粉紫色的“糊紙”傷口,安靜得像個美男子。但它內部,由“醉夢散”殘餘(毒藥)、“窩窩頭精華”(碳水)、“空間傳送尾氣”(垃圾)和一絲“帝品星光”(微量)組成的“奮鬥能量粥”,卻在日夜進行着靜音高效離心提純!能量在沖突撕扯中,硬生生在林風脆弱的經脈裏開辟出微型漩渦,榨取出一縷縷能被《清源固本訣》這輛老爺車帶動的靈力!過程?參考在豆腐上雕花還要求速度。結果?靈力產量可觀,品質嘛…“奮鬥特供”牌雜糧粥!

外掛二:老板的“星光璀璨愛心SPA”。

林風破解了“晨起神清氣爽(伴隨輕微酸痛)”之謎。那是一個星光黯淡(儲藏間常年無光)的夜晚,他因鑽研《基礎控火三十六式》(簡稱《指尖芭蕾》)心力交瘁,睡得不省人事。

吱呀…

門開了。蘇硯的身影融入黑暗,手裏沒拿邪門法寶。

他拿的是…一把由細碎星沙凝聚而成、閃爍着微冷星輝的…虛幻光錘!錘頭流淌着銀河般的紋路,美得驚心動魄!

然後,在睡夢中的林風毫無防備下,蘇師傅的“星光SPA”開始了!

動作優雅,帶着一種調理星辰軌跡般的韻律感。

叮!嗡!咚!沙沙沙…

星沙光錘輕靈落下,每一次觸碰,都帶起點點璀璨星屑,無聲無息地滲入林風的皮膜筋骨!沒有痛楚,只有一種微涼的、仿佛被純淨星光洗滌的酥麻感,以及深入骨髓的、溫和卻強韌的震蕩!

“唔…”(夢裏在星河暢遊)

第二天醒來,林風感覺自己像被銀河泡過,渾身舒泰,筋骨間流淌着微弱卻真實的星輝暖流!體內那鍋“奮鬥粥”似乎也被星光梳理得順滑了一絲!老板的鍛體,主打一個優雅、璀璨且費星光!

靠着“糊紙聚靈陣”的靜音提純和老板“星光SPA”的璀璨打磨,林風這塊“奮鬥牌瓦楞紙”,終於鍍上了一層煉氣大圓滿的微光!

修爲“鍍”上去了,雄心也按捺不住了。林風決定進軍修真界的高精尖領域——煉丹!目標:最低階的回春散(修真版創可貼)。

他搜刮儲藏間,打造了“夢想啓航”版煉丹套裝:

丹爐: 一個布滿銅綠、缺個耳朵、據說是老板從前店“星辰隕鐵(碎渣)”堆裏撿來的破鼎。林風用珍藏的星光露(蹭老板SPA時收集的星屑泡水)勉強擦拭出一點光澤。

燃料: 牆角幾塊幹燥的鬆木(自帶清香)。

藥材: 堅韌的“地根藤”(用星光小錘敲成粉)、幾株生機勃勃的“狗尾巴草”(希望是正品)、從老板窗台“借”來的幾片蘊含微弱月華的“凝露草”葉子。

控火: 全靠他煉氣大圓滿的“星輝”靈力(奮鬥特供)和《指尖芭蕾》前十二式(只學會了起手式)。

開爐!引星火!

林風神情肅穆(眼中有光,腰間“糊紙”閃爍呼應),將“星輝地根粉”、“清新狗尾草”、“月華凝露葉”按《丹道初解》比例投入破鼎。

他深吸一口氣(鬆木清香),雙手如同拈花拂柳,優雅地結出《指尖芭蕾》起手式——“星火初燃”!

嗡…

指尖,一縷微弱卻純淨、帶着點點星芒的…銀色火苗,跳躍而出!

林風精神一振!有戲!他小心翼翼地引導星火,點燃鬆木。

鬆木燃燒,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和淡淡的鬆香,火焰穩定而純淨!破鼎在火光映照下,銅綠仿佛都變成了古老的星圖紋路!

“感知!專注!”林風默念,調動微弱的精神力探入鼎中。這一次,不再是混沌!他模糊地“看”到了藥材在溫和火焰下,緩緩析出絲絲縷縷的藥性精華,如同細小的星光在鼎內流轉!

“成功了?!”林風心中狂喜!難道我是萬中無一的煉丹奇才?!眼前仿佛出現了自己身披丹霞,手持九轉金丹,受萬人敬仰的“丹帝”畫面…等等!

就在這心神激蕩、幻想自己“丹帝幼年版”英姿的瞬間——精神力一個不穩!

鼎內原本和諧流轉的藥性精華,如同受驚的魚群,猛地一亂!

噗!

那縷純淨的銀色星火,如同被風吹熄的蠟燭,滅了。

鼎內,只剩下半融的藥材糊糊,散發着…烤地瓜混合青草汁的古怪甜香。

林風:“……” 笑容僵在臉上。第一次煉丹,以制造出“星輝牌烤地瓜味草藥糊”告終。他悲憤捶地:“專注!專注啊林風!丹帝之路豈容兒戲!”

前店,破藤椅上的宇宙沉思者。

蘇硯放下了那塊被他盤得如同星辰核心的帝品“丹髓碎片”。工作台上,九品“九轉涅槃丹”玉簡合攏,旁邊攤開一張新的草紙。

紙上:

流暢玄奧的線條,交織如星河軌跡。

古樸神秘的符號,閃爍着智慧微光。

沒有蛤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由星光勾勒出的、簡潔卻蘊含無限可能的丹爐雛形虛影。

批注精煉:“九轉星軌?” “涅槃引星火?” “帝紋化周天?”

一個月對“說明書”(玉簡)與“星辰圖”(碎片)的深度共鳴,蘇硯似乎觸摸到了某個門檻。

他拿起那張“星軌丹爐”草紙,指尖劃過那些線條,仿佛在撥動無形的琴弦。又拿起帝品碎片,碎片表面的天然紋路在昏暗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化作縮小的星河緩緩流動。

他起身,走到角落蒙塵的破木箱前。這次,他沒有翻找底部,而是伸手在箱子側壁一個不起眼的凹陷處,輕輕一按。

咔噠。

箱子內壁無聲滑開一個暗格。暗格裏,靜靜地躺着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由深空般幽暗的不知名金屬打造的…小盒子?盒子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紋飾,卻仿佛能將周圍的光線都吸進去,只在中心位置,鑲嵌着一顆米粒大小、散發着柔和星輝的…星核結晶?

蘇硯拿起這個“星核秘匣”,又看了看那張“星軌丹爐”草紙和帝品碎片。他將草紙極其鄭重地、沿着星軌的走向…折疊成一個立體的、微縮的星光丹爐模型!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星核秘匣”中。

碎片?他依舊放回褡褳,繼續盤。

做完這一切,蘇硯托着這個散發着深邃星輝的“星核秘匣”,步履從容地走出了萬象齋。背影在破敗的街道上,竟有幾分踏星而去的縹緲。

丹聖宗,丹霞峰頂,紫氣東來閣。

雲海翻騰,仙鶴清唳。丹聖宗宗主丹陽子,正於紫金丹爐前感悟丹火真意,道袍無風自動,一派宗師氣象。

突然!

一股浩瀚、深邃、仿佛將一片濃縮星河納入盒中的磅礴氣息,溫和卻又無可阻擋地穿透了丹聖宗的重重禁制,降臨在紫氣東來閣外!

丹陽子驀然睜眼,眼中精光暴漲,非驚非怒,而是充滿了震撼與渴望!“這氣息…直指丹道本源!浩瀚如星海!”他瞬間起身,親自打開了那扇萬年溫玉大門。

門外,蘇硯托着“星核秘匣”,周身仿佛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星輝薄霧。

“蘇道友!”丹陽子聲音帶着一絲激動,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秘匣,“此物…此物蘊含的意境…?”

蘇硯微微頷首,步入閣內,將“星核秘匣”輕輕置於寒玉案幾之上。秘匣上的星核結晶,與紫金丹爐的爐火輝映,竟引得爐火微微搖曳,仿佛在共鳴。

“僞帝品,”

“丹道,”

“引星。”

“請品鑑。”

“材料,自尋。”

丹陽子深吸一口氣,強壓心中激動。他小心翼翼地將神識探向秘匣。

神識接觸的刹那!

嗡!

沒有狂暴的洪流,只有一片寧靜、璀璨、無垠的星海在他識海中展開!無數星光軌跡交錯,演化出玄奧的丹爐運轉圖景!那折疊的草紙模型仿佛活了過來,在星海中沉浮,每一個線條都闡述着關於“九轉”、“涅槃”與“星辰之力”的全新理解!深邃、宏大、直指本源!雖非完整帝品,卻爲帝品之路點亮了一盞璀璨的星燈!

“妙!妙!妙啊!”丹陽子這位渡劫大佬,竟激動得如同初窺丹道的孩童,連贊三聲!他看向蘇硯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重(雖然依舊帶着對“蘇老邪”邪門過往的一絲警惕)。“蘇道友大才!此‘引星’之道,開萬古之先河!貧道…嘆服!定當竭盡全力,參悟此道!”

蘇硯對丹陽子的反應似乎在意料之中。他並未多言,只是再次微微頷首,便轉身,踏着無形的星輝,飄然離去。

丹陽子目送蘇硯消失,立刻轉身,如同呵護稀世珍寶般捧起“星核秘匣”,聲音帶着顫抖的狂喜傳訊:“速請所有太上長老!開啓‘周天星鬥’大陣!封鎖丹霞峰!老夫…要閉關參悟這‘引星僞帝丹’!此乃我丹聖宗萬載未有之大機緣!” 他仿佛已經看到,一顆引動周天星力、光耀萬古的僞帝丹,在自己手中冉冉升起!

儲藏間裏,林風正對着那鼎“星輝烤地瓜糊”進行深刻的自我檢討。腰間的“糊紙”微微閃爍,仿佛在安慰,又像是在無聲地提醒他“丹帝幼年版”的夢想。

他捏了捏拳頭,眼中重新燃起鬥志:“失敗乃成功之母!下次,我一定能煉出真正的回春散!讓老板刮目相看!” 他撿起那本《指尖芭蕾》,決定連夜苦練控火手印。這一次,他腦海中浮現的不再是虛幻的丹帝,而是自己幼年時,在村裏舉着木劍,對着夕陽大喊“我林風將來要做頂天立地大英雄!”的稚嫩卻堅定的身影。那份純粹的信念,此刻仿佛化作了新的動力。

林風看着鼎內那灘散發着“星輝烤地瓜味”的草藥糊糊,悲憤之情如同滔滔江水。什麼“丹帝幼年版”的英姿,在現實這坨不明物體面前,脆弱得像陽光下的肥皂泡。

“專注!林風!你可是要成爲丹帝的男人!這點挫折算什麼!”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拍掉了點熏黑),試圖喚醒體內流淌的“奮鬥之魂”(也就是那鍋雜糧粥靈力)。目光再次投向那本《指尖芭蕾》控火手印秘籍,眼神如同餓狼看到了肥羊。

“就從‘星火初燃’開始!這次,我一定要讓它燃到天荒地老!”林風咬牙切齒,盤膝坐好,雙手置於膝上,開始閉目冥想,回憶那引動星火的感覺。他努力想象自己置身於浩瀚星海,指尖纏繞着純淨的星光……

然後,他就睡着了。

沒辦法,煉氣期還是肉體凡胎,昨夜被“星光SPA”梳理得過於舒泰(雖然效果顯著),加上煉丹失敗的精神打擊,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來。鼾聲(輕微漏風版)很快在儲藏間響起,伴隨着他嘴角一絲晶瑩的口水,和腰間“糊紙”傷口隨着呼吸規律的、極其微弱的光暗變化。

前店,蘇硯送完“星核秘匣”歸來,如同只是出門散了趟步。他踱回自己的破藤椅宇宙王座,習慣性地想掏出帝品碎片繼續盤一盤,手指卻在褡褳口頓住了。

他的目光,極其罕見地、帶着一絲……困惑?落在了儲藏間的方向。

準確地說,是落在了儲藏間裏那個睡得正香、氣息微弱但體內能量運轉卻透着一股子“莽夫硬懟”勁兒的林風身上。

“星火……”蘇硯低聲自語,那慢悠悠的調子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引偏了。”

他慢條斯理地從褡褳裏……掏出了一樣東西。

不是星光錘,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法寶。

那是一個……用最普通的稻草編織而成、巴掌大小、造型歪歪扭扭、看起來像是小孩子隨手做的……小蒲扇?扇柄上還系着一根褪色的紅繩。

蘇硯拿着這把其貌不揚的稻草小蒲扇,對着儲藏間的方向,極其隨意地……扇了一下。

動作輕柔,如同拂去桌上的微塵。

儲藏間內。

正在夢裏重溫“丹帝幼年版”登基大典(背景音樂是《無敵是多麼寂寞》腦補版)的林風,突然感覺一陣極其柔和、清涼、仿佛帶着青草露水氣息的微風拂過全身。

這股微風,如同擁有神奇的魔力!

瞬間驅散了他因煉丹失敗帶來的燥熱和沮喪。

撫平了他強行催動靈力造成的細微經脈刺痛。

甚至……將他腦海中那個正在龍椅上啃着九轉金丹(想象版)的“幼年丹帝”幻影,輕輕地、不容置疑地……扇飛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雨後初晴般的清明與專注感!

林風在睡夢中舒服地嚶嚀了一聲(漏風版),翻了個身,嘴角的口水都流得更安詳了。他體內那鍋“奮鬥雜糧粥”靈力,在這股清風的梳理下,也似乎變得溫順、流暢了一絲絲。腰間的“糊紙”傷口閃爍的頻率,仿佛都變得和諧起來。

蘇硯扇完那一下,隨手就把稻草小蒲扇丟回了褡褳,仿佛只是隨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重新掏出帝品碎片,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星辰推演中。

第二天,林風神清氣爽地醒來,感覺腦子像被清泉洗過,思路清晰得可怕!昨晚煉丹失敗的點滴細節,控火手印的每一個細微偏差,都如同高清影像般在腦海中回放!

“是老板的星光SPA殘留效果?還是我林風大帝的天賦終於覺醒了?”林風激動地一躍而起(牽動腰傷,疼得齜牙咧嘴),也顧不上深究,立刻投入到控火手印的瘋狂練習中!

這一次,他心無旁騖!

雙手在身前翻飛,不再是觸電般的抽搐,而是真正帶上了一絲《指尖芭蕾》應有的韻律感!指尖靈力(雜糧粥牌)流轉雖然依舊滯澀,卻多了一份笨拙的堅持。他不再追求瞬間點燃多大的火苗,而是專注於那“星火初燃”的穩定與純淨。

一遍,兩遍,十遍……汗水浸透了他的破衣衫,指尖因爲靈力過度催動而微微顫抖,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終於!

嗡…

一縷比昨日更加凝實、更加穩定、帶着清晰銀色星芒的火苗,如同初生的星辰,在他指尖跳躍而出!雖然依舊微弱,卻充滿了勃勃生機!

“成功了!穩定了!”林風差點喜極而泣!他小心翼翼地將這縷星火引導到新的鬆木燃料下。溫暖純淨的火焰再次升騰!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狂喜,將精神力如同最細的蛛絲,小心翼翼地探入破鼎(這次換了個稍微完整點的銅鼎)之中。鼎內,“星輝地根粉”、“清新狗尾草”、“月華凝露葉”在穩定的星火下,再次緩緩析出純淨的藥性精華,如同細小的光點在鼎內輕盈舞動。

“穩住!林風!你就是未來的丹帝!專注!專注!”林風在心中瘋狂給自己打氣,強行壓下又要冒頭的“幼年丹帝登基畫面”,精神力死死鎖定那些藥性光點,引導着它們按照《丹道初解》記載的最基礎路線,緩緩融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儲藏間裏,只有鬆木燃燒的輕微噼啪聲和林風粗重的喘息聲。

鼎內,那星星點點的藥性精華,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艱難地、卻真實地……開始匯聚!一團散發着微弱生機氣息的、淡青色的藥液雛形,正在緩緩形成!

林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快要枯竭了,那鍋雜糧粥靈力也快要見底了,但他死死咬牙支撐!距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的凝丹了!

就在這時!

咕嚕嚕嚕……

一陣震耳欲聾、如同九天驚雷在腹腔炸響的飢餓咆哮,如同最精準的定時炸彈,轟然爆發!聲音之大,甚至震得破鼎都嗡嗡作響!

林風:“!!!”

精神力瞬間潰散!

指尖那縷穩定的星火如同受驚的兔子,“噗”地滅了!

鼎內那團即將成型的淡青色藥液雛形,失去了精神力和火力的維系,如同被戳破的氣泡,“啵”地一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無蹤……只在鼎底留下一層薄薄的、散發着清新草香的……藥液幹皮?

林風保持着結印的姿勢,如同石化。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如同戰鼓擂鳴的肚子,再抬頭看看空空如也的鼎底……

“我…的…回…春…散…啊!!!”一聲淒厲無比、飽含着血淚控訴的、漏風的慘叫,響徹整個萬象齋!悲憤之情,直沖雲霄!

與此同時,丹聖宗,丹霞峰頂,“周天星鬥”大陣已然開啓。

巨大的光幕籠罩了整個峰頂,無數星光符文在光幕上遊走流淌,匯聚成一片璀璨的星圖。紫氣東來閣內,氣氛莊嚴肅穆(又帶着點詭異的緊張)。

丹陽子盤坐中央,面前懸浮着那尊“星核秘匣”。秘匣開啓,那由草紙折疊而成的“星光丹爐”模型,在星核結晶的輝映下,緩緩旋轉,投射出玄奧的星軌光影。

丹聖宗七位須發皆白、氣息淵深的太上長老,如同北鬥七星,環繞丹陽子而坐。他們個個神情凝重,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盯着那星光丹爐模型,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一口氣吹跑了這僞帝品的契機。

“諸位師弟,”丹陽子聲音帶着一絲激動和沙啞,“蘇道友此‘引星僞帝丹’思路,以周天星辰之力爲引,化丹火爲星焰,融藥性於星軌…此乃奪天地造化之功!吾等參悟,需摒棄舊法,以心合星……”

他話音未落,一位性子最急、胡子都翹起來的紅臉長老(火雲長老)就忍不住了:“宗主師兄!道理我都懂!可這‘星焰’引動,關鍵是否在於紫薇帝星方位?還是該以北鬥七星定位?這秘匣沒說清楚啊!” 他急得直搓手,面前擺着十幾個不同星象定位的法盤。

“荒謬!”另一位瘦高個、氣質清冷的長老(寒星長老)立刻反駁,“火雲師弟,你只懂蠻火!蘇道友此道,重在意境!意境懂嗎?引星之力,在於心念通達,與星共鳴!強行定位,落了下乘!” 他閉着眼,雙手虛抱,仿佛在擁抱宇宙,試圖用意念溝通星辰。

“寒星師兄此言差矣!” 一位胖乎乎、笑容可掬的長老(福星長老)笑眯眯地插話,“丹道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引星嘛,我看還得看時辰!吉時引吉星,事半功倍!來來來,老夫這裏有新算的‘丹霞峰引星黃道吉日表’……” 說着就要掏出一卷寫滿日期的玉簡。

“夠了!” 丹陽子被吵得腦仁疼,低喝一聲,“都閉嘴!參悟!用心參悟!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長老們立刻噤聲,但互相瞪着的眼神裏,火花四濺。

丹陽子深吸一口氣,再次將心神沉入秘匣的星光丹爐中。那模型運轉的軌跡,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亙古不變的星河法則,博大精深……等等?

他忽然發現,在那星軌光影最核心、代表丹爐核心的位置,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小、極其不起眼、用幾乎透明的炭筆畫上去的……箭頭符號?箭頭指向星軌模型的一個連接點,旁邊還有一個更小的字——“點”?

丹陽子:“???”

這是什麼意思?是提示?還是蘇老邪隨手畫的記號?他之前太過震撼於整體意境,完全忽略了這微不足道的細節!

他立刻集中精神,調動全部神識,死死鎖定那個小小的箭頭和“點”字。越看越覺得……這個點,似乎正是整個星光丹爐模型運轉時,星力流轉最初始、也最關鍵的……能量節點?!

“難道…引動星焰的關鍵…不是龐大的星圖定位…而是精準地點燃這個‘星火之種’?!”丹陽子感覺自己抓到了一絲靈光!他激動得胡子都在抖!

“諸位師弟!快!看這裏!”丹陽子指着那個微小的箭頭和“點”,聲音發顫,“關鍵在此!星火之種!引星焰,當由此點始!”

七位長老立刻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神識齊刷刷聚焦過去!

“嘶!果然有個點!”

“好隱蔽!蘇道友心思何其縝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吾等舍本逐末矣!”

長老們恍然大悟,紛紛拍案叫絕(意念拍案),看向那個小點的眼神充滿了狂熱!

火雲長老立刻掏出他的定位法盤,開始瘋狂計算這個“點”在現實丹爐中對應的精確位置。

寒星長老閉目凝神,試圖用最純淨的心念去溝通那個“點”。

福星長老摸出黃歷:“點火的時辰也至關重要!讓老夫算算此刻吉凶…”

紫氣東來閣內,瞬間充滿了緊張而亢奮的學術氛圍。丹陽子看着這一幕,老懷大慰,撫須微笑:“僞帝丹道,吾輩有望矣!” 他完全沒意識到,那個箭頭和“點”,很可能只是蘇硯在折疊草紙時,隨手畫的折痕標記……

萬象齋儲藏間。

林風如同一只鬥敗的公雞,蔫頭耷腦地坐在那鼎只留下“藥液幹皮”的破銅鼎前。肚子還在不甘心地咕咕叫,控訴着主人的無能。

“民以食爲天…丹帝也得吃飯啊…”林風悲從中來,感覺自己的丹帝之路被一頓飯無情腰斬。

就在這時,儲藏間的破木門再次被推開一條縫。

那只熟悉的手(這次似乎幹淨了點?)又伸了進來。

手上托着的,不再是之前的“地獄風味糊糊”。

而是一個…用新鮮荷葉包裹着的、還冒着絲絲熱氣的……大飯團?

飯團白白胖胖,散發着純粹誘人的米香。透過荷葉縫隙,隱約能看到裏面裹着幾片翠綠的菜葉和一塊…油亮亮的、疑似…鹹肉的東西?

一股樸實無華卻直擊靈魂的香氣,瞬間驅散了儲藏間裏的草藥味和失敗氣息!

林風的眼睛“唰”地亮了!如同餓了三天的野狗看到了肉骨頭!口水瘋狂分泌!

那只手將荷葉飯團輕輕放在門口的地面上,然後,如同上次一樣,無聲無息地縮了回去。

門輕輕合上。

林風幾乎是撲過去的!他顫抖着手捧起那個溫熱的荷葉飯團,感受着那實在的重量和誘人的香氣,熱淚盈眶(餓的)!

“老板…您真是…刀子嘴…豆腐胃啊!”他感動得語無倫次(漏風版),迫不及待地剝開荷葉。

潔白的米飯,翠綠的菜葉,一塊肥瘦相間、油光發亮的鹹肉!簡單,卻完美!

林風狼吞虎咽起來,米飯的香甜,鹹肉的鹹香,菜葉的清爽,瞬間撫慰了他飢餓的腸胃和受傷的心靈。他一邊吃,一邊看着鼎底那層薄薄的藥液幹皮,眼神再次變得堅定。

“吃飽了才有力氣煉丹!下次!下次我一定在飯點前煉成!”他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鹹肉,仿佛咬碎了失敗的陰影。

腰間的“糊紙”傷口,在飯團的香氣中,也極其微弱地、愉悅地閃爍了一下。仿佛在說:“幹飯,才是第一生產力!”

林風大帝的征途,暫時被一個飯團收買。但丹帝的夢想,在吃飽喝足後,又在他眼中,如同那縷重新點燃的星火,倔強地亮了起來。林風捧着那個溫熱的荷葉飯團,如同捧着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鹹肉的油脂浸潤了米飯,翠綠的菜葉帶來清爽,每一口都是對飢餓靈魂的救贖和對煉丹失敗創傷的撫慰。他吃得狼吞虎咽,腮幫子鼓得像倉鼠,連腰間的“糊紙”都仿佛在愉悅地呼吸,閃爍着微弱的、滿足的粉紫光芒。

“嗝~” 一個帶着飯香和鹹肉味的飽嗝打出,林風滿足地癱在蒲團上,感覺人生又充滿了希望。“老板…雖然您老眼神嫌棄,但這後勤保障…杠杠的!”他對着前店方向(隔着一堵牆)漏風地表達了一下感激(雖然老板大概率聽不見且不屑)。

吃飽喝足,鬥志重燃!林風的目光再次鎖定了那本《指尖芭蕾》。這一次,他學聰明了!

“煉丹前,先解決溫飽問題!”他握緊拳頭,立下丹帝之路的第一條鐵律,“或者…至少確保煉丹期間肚子不會造反!” 他環顧儲藏間,目光落在了牆角那堆幹燥的鬆木上,一個天才(自認爲)的念頭油然而生。

他吭哧吭哧搬來幾塊鬆木,在遠離破鼎的角落,用《星火初燃》手印,極其謹慎地…點燃了一小堆篝火!溫暖的火焰跳躍着,驅散了儲藏間的陰冷和黴味(雖然混合了之前的草藥糊味有點怪),更重要的是——他在火堆旁,埋了幾個老板院子裏順來的、表皮堅硬的紅薯!

“完美!”林風拍拍手上的灰,得意洋洋,“煉丹修行兩不誤!餓了就有烤紅薯!這才是可持續發展戰略!”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一邊控火煉丹,一邊用腳扒拉出香噴噴烤紅薯的“丹帝休閒時光”。

重新坐回破鼎前,林風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精神力飽滿(飯團+飽睡),靈力充沛(雜糧粥剛續杯),心無旁騖(烤紅薯的誘惑暫時被壓制)。

“星火初燃!” 他低喝一聲(自認爲很有氣勢),雙手翻飛,指尖那縷純淨的銀色星火再次跳躍而出,穩定地點燃了鼎下新的鬆木。

精神力如絲如縷探入鼎中。“星輝地根粉”、“清新狗尾草”、“月華凝露葉”在穩定的星火舔舐下,再次析出純淨的藥性光點。

“專注!林風!你是要成爲丹帝的男人!” 他心中默念,強行把腦海中那個拿着烤紅薯啃的“休閒丹帝”幻影踹飛。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引導着光點融合…

這一次,異常順利!

淡青色的藥液雛形再次凝聚,並且比上一次更加凝實、更加富有生機!散發出的氣息不再是烤地瓜,而是純粹的、令人精神一振的草木清香!

“要成了!要成了!” 林風的心跳如擂鼓,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精神力催動到極致,引導着藥液進行最後的凝丹!

就在那團藥液即將收縮固化,散發出第一縷微弱丹香的千鈞一發之際——

“吱吱吱!!!”

一聲尖銳、急促、帶着發現新大陸般狂喜的鼠叫,如同魔音灌耳,在寂靜的儲藏間炸響!

是尋寶鼠“灰爺”!這廝不知何時溜了進來,綠豆小眼死死盯着篝火旁那幾處微微隆起、散發着誘人焦香的地面!

烤紅薯!它的摯愛!

灰爺化作一道灰色閃電,以超越金丹修士的速度,猛地撲向離它最近的一個紅薯埋藏點!小爪子瘋狂刨土!

唰唰唰!泥土飛濺!

砰!一塊滾燙的、烤得流蜜的紅薯被它刨了出來!

“吱——!(我的!)” 灰爺發出幸福的尖叫,抱着滾燙的紅薯就想開啃!

這一連串的動靜,如同在即將完工的精密儀器旁引爆了一顆鞭炮!

林風:“!!!”

精神力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鼠災”震得潰散!

指尖星火猛地一抖,“噗”地熄滅!

鼎內那即將成丹的淡青色藥液,如同被戳破的水球,“啵”地一聲,精華四濺!大部分化作青煙消散,只有一小部分如同受驚的鼻涕蟲,“哧溜”一下縮回了藥材殘渣裏,只在鼎底留下一灘粘稠的、散發着草木清香的……深綠色糊糊?

林風保持着結印的姿勢,僵硬地轉過頭。他看到的是:

灰爺抱着滾燙的紅薯,正被燙得吱哇亂跳,小爪子瘋狂交替,紅薯在它懷裏像個燒紅的鐵球。

篝火旁,另外幾個埋紅薯的地方被刨得一片狼藉,泥土翻飛。

空氣中,彌漫着烤紅薯的焦香和他煉丹失敗的草木糊味……

“我…的…丹…啊!!!” 林風發出一聲比上次更加淒厲、更加絕望、穿透力更強的漏風慘叫!他雙目赤紅,如同被搶了崽的母狼,一個惡狗撲食(物理)就撲向了正在跟滾燙紅薯搏鬥的灰爺!

“死耗子!我跟你拼了!還我回春散!!!”

一場人鼠大戰,在狹小的儲藏間轟然爆發!

“吱吱吱!(我的紅薯!)”

“還我丹!你這賊鼠!”

砰!(林風撞翻了裝“地根藤粉”的罐子)

譁啦!(灰爺拖着紅薯撞倒了“狗尾巴草”幹草堆)

塵土飛揚,草藥粉末漫天飛舞!場面一度極其混亂!

前店,破藤椅上的蘇硯,正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帝品碎片表面的星河紋路。儲藏間傳來的雞飛狗跳、人鼠大戰的動靜,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他的眉頭……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 那感覺,就像一位沉浸在宇宙交響樂中的指揮家,突然被後台傳來的鍋碗瓢盆摔打聲打斷了思緒。

他慢悠悠地從褡褳裏……掏出了一樣東西。

不是稻草蒲扇,也不是星光錘。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由某種溫潤白玉雕琢而成、造型極其簡潔的……小鈴鐺?鈴鐺表面光滑,沒有任何紋飾,只在頂端系着一根細細的紅繩。

蘇硯捏着紅繩,將白玉小鈴鐺拎起,對着儲藏間的方向,極其隨意地……輕輕晃了一下。

叮鈴……

一聲清脆、空靈、仿佛能滌蕩靈魂的鈴音響起。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無視了牆壁的阻隔,清晰地回蕩在儲藏間內每一個角落。

正在和灰爺爲了一顆烤紅薯(以及破碎的丹帝夢)扭打成一團的林風,動作瞬間僵住!

那清脆的鈴音如同冰泉灌頂,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和煩躁。一股難以言喻的寧靜、祥和、甚至帶着一絲困倦的感覺席卷全身。

同樣,正抱着半顆燙紅薯、齜牙咧嘴準備給林風來一口的灰爺,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綠豆小眼中的狂躁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的呆滯,抱着紅薯一動不動。

一人一鼠,保持着極其滑稽的扭打姿勢(林風揪着灰爺的尾巴,灰爺的爪子抵着林風的下巴),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儲藏間裏只剩下鈴音嫋嫋的回響,以及篝火燃燒的噼啪聲。

幾息之後。

林風茫然地鬆開手,灰爺也“吧唧”一聲掉在地上,懷裏的紅薯滾到一邊。

“我…剛才在幹嘛?”林風撓了撓頭,看着滿地的狼藉和鼎底的綠色糊糊,只記得自己好像很生氣,但爲什麼生氣…有點模糊了?只留下一種淡淡的、煉丹又失敗了的惆悵。

灰爺則甩了甩被揪疼的尾巴,疑惑地看了看林風,又看了看地上的半顆紅薯,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住誘惑,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乖巧得像只假老鼠。

蘇硯晃完鈴鐺,隨手將其丟回褡褳。世界清淨了。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星辰宇宙中,仿佛剛才只是隨手調低了一個吵鬧頻道的音量。

與此同時,丹聖宗,紫氣東來閣。

“周天星鬥”大陣全力運轉,星光如瀑。巨大的紫金丹爐被移到了大陣核心,爐壁在星力沖刷下,流轉着夢幻般的光暈。

丹陽子與七位太上長老,如同八顆圍繞恒星的行星,盤坐於丹爐八方。人人神情肅穆,眼中閃爍着智慧與狂熱的光芒。經過日夜不休的參悟(主要是研究那個“點”),他們終於“掌握”了蘇硯“引星僞帝丹”的精髓!

“諸位師弟!星火之種已定位!星圖方位已校準!吉時已到!”丹陽子聲音洪亮,帶着破釜沉舟的決絕,“開爐!引星!”

隨着他一聲令下:

火雲長老雙手掐訣,面前懸浮的十幾個星象定位法盤瘋狂旋轉,投射出精確的星光坐標,籠罩丹爐底部一點!

寒星長老閉目凝神,強大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死死鎖定丹爐核心那個“點”,試圖以心念點燃星火!

福星長老則高舉着一卷金光閃閃的玉簡,大聲誦讀:“吉時已至!紫氣東來!星耀丹霞!急急如律令!” 聲音在星力加持下,如同洪鍾大呂!

其他長老也各顯神通,或噴吐精純丹火助燃,或打出玄奧符文穩固爐身,或引動地脈靈氣輔助…

整個紫氣東來閣,星光、火光、靈光交織,符文漫天飛舞,氣勢恢宏到了極點!空氣中彌漫着精純的藥香和磅礴的星力波動!

丹陽子作爲主爐,神情莊嚴,手托“星核秘匣”,將秘匣中那星光丹爐模型的投影,緩緩打入紫金丹爐內部!

“星火…燃!”丹陽子暴喝一聲,全力催動!

嗡——!!!

紫金丹爐猛地一震!爐內,在無數星力坐標的精準聚焦和寒星長老的心念引導下,一點璀璨到極致的銀色星火,在核心那個“點”上,轟然點燃!

成了!星火點燃了!

丹陽子狂喜!長老們振奮!

“融藥!”丹陽子不敢怠慢,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足以煉制十爐九品丹藥的、珍貴無比的“涅槃草”、“星辰砂”、“萬年玉髓”等主輔藥材,一股腦投入爐中!

藥材入爐,在純淨的星火舔舐下,瞬間化爲最精純的藥性洪流!這些藥性洪流,在星光丹爐投影的引導下,開始沿着玄奧的星軌軌跡緩緩運轉、融合!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孕育着星辰生命的磅礴生機,開始在爐內升騰!

“妙啊!妙不可言!”火雲長老看着法盤上完美契合的星力軌跡,激動得老臉通紅。

“心念引火,道法自然!蘇道友誠不我欺!”寒星長老一臉陶醉。

“吉時吉星,天助我也!”福星長老撫須大笑。

丹陽子更是心潮澎湃,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顆引動萬星來朝的僞帝丹在向他招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成功的巨大喜悅中時——

異變陡生!

那星光丹爐模型的投影,在引導龐大藥性洪流運轉時,核心那個被無數星力聚焦的“點”…那個小小的箭頭標注的“點”…

它…承受不住了!

這個“點”,在蘇硯的草稿上,可能真的只是一個折痕標記,或者一個隨手畫的符號。它本就不是爲了承受如此龐大的、來自渡劫期大佬全力引動的星力和藥性沖擊而設計的!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讓所有人靈魂凍結的碎裂聲,在丹爐內部響起!

那個被所有人視爲關鍵、寄托了所有希望的“點”…裂開了一道縫!

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核心點的裂縫瞬間蔓延至整個星光丹爐投影!

投影劇烈閃爍、扭曲!

爐內原本沿着玄奧星軌完美運轉的藥性洪流,瞬間失去了引導,如同脫繮的野馬、決堤的洪水、被捅了窩的馬蜂…徹底暴走!

轟隆隆隆——!!!

紫金丹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如同洪荒巨獸咆哮般的恐怖轟鳴!

爐身劇烈顫抖,爐壁上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紋!狂暴失控的藥性混雜着暴走的星力,在爐內瘋狂沖撞、爆炸、湮滅!

五彩斑斕(代表各種失控藥性)、又夾雜着銀色亂流(暴走星力)的恐怖光芒,從爐蓋縫隙和裂紋中噴射而出!將整個紫氣東來閣映照得如同末日降臨!

“不好!!!”

“爐要炸了!!!”

“快穩住!!!”

丹陽子和七位太上長老臉色劇變,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他們亡魂皆冒,再也顧不上什麼僞帝丹,什麼宗師風範!紛紛使出吃奶的力氣,各種壓箱底的防御法寶、護體靈光不要錢似的亮起,拼命打出穩固符文試圖鎮壓暴走的丹爐!

轟!轟!轟!

爐內爆炸聲不絕於耳!整個紫氣東來閣都在劇烈搖晃!“周天星鬥”大陣的光芒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珍貴的藥材、失控的能量、長老們的驚呼、法寶的靈光…徹底亂成一鍋粥!

“我的紫金丹爐啊——!”丹陽子看着自己心肝寶貝般的丹爐爬滿裂紋,發出心碎的哀嚎,他終於明白蘇硯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了!這哪是僞帝丹思路?這分明是…僞·炸爐·帝級·方案啊!

萬象齋儲藏間。

林風正對着鼎底那灘深綠色的、粘稠的、散發着草木清香的糊糊發呆。灰爺抱着啃了一半的烤紅薯,在他腳邊睡得正香,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雖然煉丹又失敗了,但被那鈴音安撫後,林風此刻的心情異常平和,甚至帶着點研究精神。他拿起一根小木棍,戳了戳那灘糊糊。

“嗯…粘性不錯…顏色嘛…綠得挺正…”他自言自語,“聞起來…像加強版的青草膏?不知道敷在淤青上有沒有用?”

他撩起袖子,露出昨天被老板“星光SPA”(前奏是星光錘)照顧後留下的一片淤紫,試探性地挖了一點綠色糊糊抹了上去。

嘶…涼涼的…還挺舒服?

就在這時,他腰間的“糊紙”傷口,毫無征兆地……動了一下!

不是閃爍,而是……輕微地蠕動?仿佛活物在呼吸!

緊接着,一股微弱的吸力從“糊紙”中心傳來!目標……赫然是林風手臂上剛抹上去的那點綠色糊糊!

林風清晰地感覺到,那點糊糊裏蘊含的微弱藥性精華,竟然……一絲絲地被“糊紙”吸了進去?!

“臥槽?!”林風驚得差點跳起來!他看着手臂上迅速變幹、失去光澤的糊糊痕跡,又摸了摸腰間的“糊紙”,那玩意兒吸了藥性後,似乎……顏色更深了一丟丟?還散發着極其微弱的、同源的草木清香?

“這…這東西…不僅能當聚靈陣…還能…外敷內用吸收藥性?!”林風的下巴再次掉到了地上。他感覺自己這塊“糊紙”…越來越像個…活體多功能修煉作弊器了?!

他猛地看向鼎底那灘綠色糊糊,眼神變得無比火熱!失敗品?不!這是“糊紙”的口糧啊!丹帝之路暫時走不通,但…糊紙養成之路,似乎意外地開啓了新篇章?!

而前店,蘇硯摩挲帝品碎片的手指,似乎…極其輕微地停頓了那麼一瞬?他那古井無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落在了林風腰間那塊正在“進食”的粉紫“糊紙”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研究興趣,在他眼底悄然閃過。

“活體…丹爐?”一個念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蘇硯的腦海中泛起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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