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厲枝醒來的時候,臥室只剩她一人。
她草草洗漱一番出了房間。
商越坐在餐廳的沙發椅上,一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拿着平板電腦,翻閱財經雜志。
今天是休息日,他穿的便裝,白色的亞麻襯衫搭配淺灰色的休閒褲。
襯衫袖口被卷至腕間,日光映照着他手臂的骨骼線條,淡青色的筋脈亦隨之浮現。
他的冷硬的腕骨處,還搭着一只昂貴的機械手表,表盤在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金光。
厲枝不是手控,卻不由多看了幾眼。
從廚廳端出早餐的保姆蘭姨,瞧見她的身影,隨即禮貌地問好,可狀態卻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聽聞老板說要搬回主臥時,她嚇了一跳,到現在都還驚魂未甫。
厲枝端着平板電腦看《Science》的最新期刊,聽見打招呼的聲音,她抬頭說了早上好,又立即一心盯着屏幕。
蘭姨給她倒了杯牛奶,接着將桌上的包點往厲枝的方向挪了挪。
兩人很少同框,蘭姨不禁多看了幾眼,覺得他們很相配。
厲枝看的入迷的時候,屏幕彈出微信語音提醒。
本想拒絕,卻不小心按成了通話鍵。
方宜菱憤怒的聲音從IPAD裏傳來:
“枝枝,你簡直害慘我了!”
厲枝啃了口包子,沒接話,而是等她的下文。
“我爸聽說你結婚的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光速給我找了相親對象!”
她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繼續抱怨:
“我肯定是百般拒絕啊,結果他自作主張,替我答應去參加人家的生日會,還要挾我要是不去的話,就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不管,禍是你惹的,你必須得陪我參加!”
“我不想去。”厲枝很直接,她準備這兩天,把自己的電子榨菜《Science》看完。
方宜菱一點兒都不意外,“生日會可是要喝酒的誒,萬一他們喝大了對我做點什麼呢?雖然是我爸認識的人,但還是有可能好不好!”
“你要是不陪我,別想我再送你小玩具!”她哼了聲。
厲枝一旦專注起來,便會旁若無人,早在她看論文入神時,就忘了商越的存在。
對於閨蜜的威脅,她不以爲意,不過在安全方面……
石檸酒品差,周衍他們是男生,顯然不能帶去生日會。
“時間地址發我。”
厲枝掛斷微信電話後,這才發覺商越就在對面。
她不確定他是否聽清了電話內容,記起上次的不愉快,她主動報備:
“商越,我待會兒要陪朋友參加一個生日派對。”
他熄滅屏幕,淡淡地問:“地點?”
台風季即將來臨,天氣接連兩天都很陰鬱。太陽被烏雲遮住,窗外的光色一點不似早晨九點的模樣。
厲枝掃了眼微信,“深市CBD附近的會所,怎麼啦?”
“在深市有個應酬,到時接你。”商越將咖啡喝完,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
厲枝提前兩小時從淺水灣出發,到達深市,先將方宜菱接上,再前往CBD。
銀灰色的邁巴赫轎車,港澳雙牌照,均爲連號,方宜菱一時分不清是車更貴還是牌照更貴。
盡管已經在微信裏問過情況,方宜菱還是擔心地再問了一遍,“上次的事,沒有影響到你們的關系吧。”
“什麼事啊?”厲枝愣住。
方宜菱無奈的拍了她一下,“還能是什麼,就是上次在警局被造謠的事啊。”
厲枝正在玩數獨,她沒挪開目光,“哦,沒有。”
方宜菱無奈地搖搖頭,厲枝在社交方面的能力就像薛定諤的貓,處於一個既有也沒有的疊加狀態。想從她身上獲取有效信息,很難!
不過她了解閨蜜,厲枝絕不會是個受氣的主,無需她擔心。
名倫是深市有名的會所,包廂私密性極佳,球桌、吧台、麻將室、影音區,一應俱全,是聚會玩樂的好去處。
兩人進入包廂時,裏頭已經坐了大概十來個人。
氣氛很火熱,抽煙的抽煙,喝酒的喝酒,還有人在唱K。
派對主人翁看到她們,快步走來。
因爲唱歌的聲音很大,他不得不對她耳語。
寒暄的話說完,他注意到厲枝,向她走近幾分。
厲枝趕忙往後退,方宜菱也用手攔住。
自己都不喜歡跟陌生人咬耳朵,何況是有潔癖的厲枝。
“這個是我送你的禮物。”方宜菱也喊了聲。
何嘉楷接過禮物,同時道了謝。
他在長輩壽誕的場合見過方宜菱幾回,卻是第一次見到厲枝,在看見她普通的打扮後,眼神變得有些輕浮。
在男女之事上向來遲鈍的方宜菱,卻也迅速捕捉到他目光得變化,頓時蹙起眉頭。
老爸的眼光真差!
她只打算待上一小會兒就撤。
厲枝與方宜菱往沙發的角落裏坐下。
此時已經沒有人在唱歌了,音響裏放着聲音不算太大的流行樂曲。
何嘉楷給她們拿了兩個酒杯,又轉身取出一瓶威士忌,連冰塊都沒放,便要給她們倒酒。
方宜菱顧忌兩家的關系,沒有立刻翻臉,只是冷聲道:“我朋友昨天感冒了,剛吃了頭孢不能喝。”
何嘉楷臉色沉了沉,“那你替她喝唄,等下我們準備玩點遊戲。”
“我酒精過敏,叔叔知道的。”方宜菱篤定她不會求證,笑了笑。
何嘉楷更不高興了,可他只能壓下,“行,那我先不招呼你們了,有事喊我。”
厲枝在一旁用手機玩數獨打發時間。
發小們的微信群跳出來消息,問生日會情況,方宜菱當即瘋狂吐槽。
沙發另一邊的何嘉楷也一樣,“我媽怎麼總是給我找這種類型的女人,無聊透了!”
“她朋友呢?那長相可是頂美啊!”有人瞥了一眼厲枝。
何嘉楷吸了口香煙,“你去泡唄,長得確實不錯,但我媽肯定不同意。”
他母親把門當戶對奉爲圭臬,自然不會允許他同條件一般的女生在一起。
那人卻再度打量起厲枝,眼底盡是輕佻,“玩玩嘛,想那麼多!”
沙發角落裏的方宜菱眼見自己待夠了半小時,便欲找壽星告別。
可才起身,便有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