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他想出去看個究竟的時候？
孫姑姑進來了，還端着一盞茶：“皇上，王公公吃壞了肚子，讓奴婢先把茶給送過來。”
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
蕭清玄是不會喝這杯茶的。
因爲之前的事情已經讓他心生懷疑。
但孫姑姑來了。
他所有的懷疑立即打消。
主要是孫姑姑曾經是錢月舒的貼身婢女，是她最信任的人。
當然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今孫姑姑在太子的東宮當差。
蕭清玄還以爲是她過來跟他匯報太子的事情，很自然的就接過了茶。
喝了茶之後。
不出片刻。
蕭清玄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緊接着孫姑姑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中他的心髒。
“爲什麼……”蕭清玄的殺意如寒冰，瞬間覆沒肺腑的劇痛。
“對不起皇上，奴婢只是根據主子的遺言做事。”
“主子的遺言？”男人的眉頭一皺。
是錢月舒嗎？
本來這個時候。
他可以立即調動龍隱衛的，或許還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聽到是錢月舒要自己的命。
蕭清玄就什麼都不想做了，心裏所想：“她想要朕死，那朕便死，反正朕這條命也是她救的！”
不過他還是想弄清楚關於錢月舒的一切。
她那麼愛他？
爲什麼會讓人殺他？
甚至自己都要死了，蕭清玄還是不死心，或者說想證明她是愛他的：“錢月舒要你殺朕？怎麼可能？她死的時候，朕一直在身邊，什麼時候給你交代遺言了？”
哪怕知道孫姑姑不像說假話。
心裏還是有一些期待的。
可接下來。
孫姑姑的話打碎了她所有念想：“在主子沖上去爲你擋箭之前，她就有交代。”
呵呵……
連當救命恩人之前，都先要算計他一番嗎？
雖然蕭清玄早就知道錢月舒這個女人無利不起早。
每一次對他的撒嬌和柔情，都需要他三倍的付出。
但他從不懷疑她是愛他的！
可這一刻蕭清玄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來：“或許她從未愛過我。之前種種，不過是爲了富貴和權勢！”
這個認知比那穿腸毒藥更鋒利，精準地刺入他心口最軟處，絞擰着，碾磨着。
原來掏心掏肺的深情。
是可以被如此輕賤，如此算計的！
原來。
那些耳鬢廝磨間的溫存軟語，那些憂他勞碌的嗔怨，那些被他珍而重之藏在心底的點點滴滴，或許從未有一刻是真的。
孫姑姑見事成，也就更大膽了，或許說也想讓皇上死個明白：“主子在爲你擋箭前，就算計好了兩種結果。”
“什麼結果？”男人虛弱又略帶自嘲的聲音傳來。
孫姑姑有點不忍心道：“一是未死，可以用救命之恩，求得皇後之位，將太子妃柳語死死的壓在恥辱柱上。二就是死了，她可以利用救命之恩，讓皇上立她的庶長子爲太子，讓錢家成爲第一大世家，等待時機弑君奪位。”
“呵呵，她真的是好算計！”蕭青玄哈哈大笑起來。
不論是那種無色無味的毒，還是插在心口的匕首，都不如錢月舒帶來的背叛更加讓他傷痛。
她要殺他！
她要殺他！
她要殺他！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說願意爲他犧牲一切，願意爲他承受任何委屈的話至今還在耳邊回蕩。
雖然他一直知道商人重利，自私自利。
但最後她爲他死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證明情誼的？
所以蕭清玄認爲她是愛他的。
愛他愛到可以拋棄商人的自私自利。
愛他可以愛到毫無尊嚴的討好服軟。
愛他愛到可以把她的命都給他！
心很痛，很酸澀。
在孫姑姑說出今天這番話之前，他從未懷疑過她的情誼。
可是現在他迷茫了。
對。
哪怕她都要殺他了，他還是相信她愛他。
接下來。
孫姑姑又解釋了爲什麼選擇在這個時間出手：“奴婢跟着主子那麼久，自然知道她是不想陛下寵幸別的女人，眼下新後和各位小主入宮，奴婢認爲動手的時間到了……”
只不過最後孫姑姑說了什麼，他不想聽了。
甚至他連活都不想要了。
蕭清玄放棄了動用最大的隱秘勢力龍隱衛，甚至在臨死前，還親自把這股力量交給了她的兒子。
既然皇位是她和錢家想要的。
那他給！
反正她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
只是原本恨錢月舒恨的牙癢癢的男人，甚至發誓如果來生再見，一定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糾纏的男人。
最後還是忍不住撐着一口氣下了他當皇帝的一道聖旨。
那就是死後，要和錢月舒合葬！
是的，他後悔了。
怎麼可能不糾纏？
如果有來生，他一定要把那個騙他身又騙他心的惡毒女人給碎屍萬段。
後來又想到死還是太便宜她了。
那個女人不是討厭他有未婚妻嗎？不是不想做妾嗎？不是眼裏容不下別的女人嘛？
如果有來生，他一定要先娶了正妻，然後再納上一堆的妾，最後還要把她納入府裏，讓她做最低等的通房。
對。
他要讓所有女人都把她踩在腳下，要讓她受最狠的折磨！
他才不會承認，是自己舍不得殺她，甚至舍不得跟她斷絕關系。
皇家墓地。
已經死了三年的錢月舒突然感覺到長方形的黑暗空間裏，傳來熟悉男人的聲音，甚至感覺到蕭清玄的氣息。
她怎麼可以在自己的墓穴，感覺到那個男人的氣息和聲音？
莫非他也死了？
只是還沒來得及給自己想那麼多，她就聽到了那個男人對她的詛咒。
斷斷續續的，大概的意思她是懂了！
他死了，還是被她的心腹丫鬟孫姑姑給弄死的。
於是這個男人就發瘋的詛咒她。
先是說如果有來生，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的來往。
後來又說什麼要弄死她，讓她碎屍萬段。
最後又要折辱她，說什麼讓她做通房，還要娶一大堆的妻妾，讓她們來欺負她……
狗男人，他是真的狠啊！
不過她是真的沒想到孫姑姑能殺得了蕭清玄。
當初命垂一線。
她只是隨口一說，爲的是保她自己唯一的兒子和娘家一生榮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