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沙市
丈夫失蹤
挑起小家庭生活重擔
話說大駿在大公司美美集團銷售部經過多年的歷練,又是40多歲的年紀,是一個男人的黃金時期,這時拿下了一個廣東東莞私人老板的鬆下空調在湘中省銷售公司總代理的總經理職位,屬於高級職業經理人,薪水相對於沙市的企業工資水平,也算可觀的。
從外觀上來看,大駿更加成熟穩重、風度翩翩,熟知人情世故,又能喝會唱能說會道,給人一種成功人士的印象,即刻就贏得了很多人的看好以及女性的青睞。
但是,了解大駿的焰柔心裏還是明白的,大駿沒有更加深厚的真才實學,管理水平和能力達不到省公司老總的標準,靠北方人的蠻力和哥們義氣辦事,喜歡在酒桌上定乾坤。
而沙市本就是一個有文化底蘊和文藝特色的城市,有些人喜歡文縐縐的舞文弄墨,與廣東東莞等有錢大佬的那一套完全不相融合。
說句不好聽的話,拿了你的錢還把你當傻子,這在後面的事情中得到了印證。
大駿招聘的銷售人員都是一些外貌比較打眼、妝容濃厚、大膽潑辣、能喝敢打的以女性爲主的隊伍,大多來自於小城市,與焰柔完全是不同的類型。
不久後,緊隨大駿,焰柔也回到了沙市,可以說大駿還是爲家庭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2003年的時候,工資就達到了8000元,加上車補等有1萬多元了,公司還出租金爲大駿一家和員工租用了集體宿舍,這在當時沙市的民營企業來說,條件和福利相當不錯了。
大駿不讓焰柔介入本公司的工作,他說要避嫌。
大駿這個時候不管是從外貌、年齡、經濟實力、權利都是達到了他自己人生的最頂峰,焰柔曾對母親說過,大駿已經到頂了,沒有上升空間了。
大駿本人可能因爲婚姻和事業都達到了他想要的樣子,有一點點得意;焰柔請了沙市的同學和大駿一起共進午餐,也想幫大駿拓展一點人脈。
焰柔的同學們都是在學校各部門工作的普通公職人員,沒什麼生意和企業經驗,雖然欣然赴席,但似乎對大駿的公司談不上建議和幫助;只有一個教師,他一邊教課一邊依托學校辦了個小公司,他說了一句話:
在沙市辦私人企業很難,反而在職的兼職辦公司,可以利用單位資源可以存活下去,好多來湘的企業都垮掉或撤走了。
也不知道大駿有沒有聽進去,他可是信心滿滿,一定要做出一番名堂來。
大駿一心撲在工作上,每天規劃、招人、拜訪、請客、喝酒,花費了大量精力、時間和錢財,也在媒體做了大量宣傳和推廣。
那個時候在百度打出大駿的名字,就會顯出他的個人簡介、職位以及公司信息等等。
大駿的工作作風比較張揚、辦事大刀闊斧、用錢也比較大方,喜歡一言堂,一錘定音,不是很聽得進去焰柔的建議。
盡管大駿及公司員工付出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和努力,但銷售效果一般。
焰柔記得有一個賣場老總過生日,老總秘書打電話給大駿,並隱晦的告訴大駿老總愛文墨;大駿下血本買下了文房四寶作爲生日禮物贈送給老總,結果到最後賣場竟沒有大駿公司空調的一席之位。
大駿公司的管理也不是很到位,有時焰柔去公司時,看到那些銷售人員吹着空調,用公司的電話辦着自己的事情,有一個銷售美女就在賣自己的化妝品,前台也在那裏照鏡子修眉的,大駿自己有一台車公用,財務、銷售、文員經常要大駿親自開車接送,焰柔覺得她們在浪費公司的資源,也在浪費大駿的精力。
大駿對公司的把控並不盡人意。
而這時候來自於下面地級市和縣城的女子們在這麼好的一個平台,又可以接觸到更好的人脈,工作又比較輕鬆,薪水也過得去,部分人非常欣賞甚至崇拜大駿,每當她們突然造訪大駿和焰柔的臨時住處的時候,都是談笑風生,評判時事,議論社會,歌酒麻將,順手拈來;完全不顧焰柔的感受,甚至有人直言焰柔配不上大駿;而有的人對大駿頗有微詞,焰柔覺得部分員工比較自私、素質不高。
工作的壓力壓到大駿一人身上,他經常發脾氣,也經常在家裏對焰柔發泄自己的不滿。
焰柔本是一個有內涵的女子,原本想在大駿公司謀一職位,後來覺得不合適,就去應聘了沙市的保險公司;恰巧經理是一位精明能幹高挑漂亮的女研究生,曾經也在高校任教,並且學歷和學校都比焰柔高一點,焰柔就來到了她的麾下做兼職,主要任務還是以陪讀和照顧家庭爲主。
大駿的職位來之不易,所以工作非常賣力,喝酒喝到胃抽筋,求人求到腿發軟,唱歌唱到嗓子啞,送禮送到心絞痛,銷售業績仍然平平;大駿覺得焰柔這個本地人既不能幫他擋酒,又不能幫他售貨,在事業上幫不了他。
當大駿和焰柔周末去名校接兒子時,兒子也說:媽媽!我們同學問你爸旁邊那位是不是你家保姆?
兒子的話驚醒了焰柔,記得焰柔當年也以爲大駿媽是他們家保姆。
這個時候的焰柔,在家中的地位是卑微的,但是焰柔又是不甘的。
隨着事業的停滯不前和來自於老板的壓力以及兒子的成績沒有很大的提高,大駿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暴躁,每天都要和焰柔吵架;過去兩人也經常吵架,但是那個時候,每次和諧的性生活和身體的高度融合都成了他們婚姻的潤滑劑,或者說夫妻生活成了他們之間的一條紐帶。
此時的大駿,日夜勞累、煙酒過度,疲勞不堪;而焰柔身材臃腫,容顏不再,性格也沒有過去那般溫柔。
雙方都互相看不起對方,大駿覺得焰柔失去了吸引力,一點也不像個大學老師;焰柔覺得大駿親自破壞了自己的事業,把自己拖下水(指害焰柔脫離了編制),完全無視自己的犧牲和付出,還來嫌棄自己,兩個人的婚姻到了崩潰瓦解的邊緣。
丈夫失蹤
轉眼就到了2006年,大駿的公司已經運營三年了,公司業績雖然沒有虧損,也沒有盈利;老板從東莞派來了新的副總,可是新來的女副總不但沒有積極配合和幫助大駿的工作,反而查起了大駿的私生活,她竟然跟蹤大駿,發現大駿有另一處夜宿的地方,解開了焰柔夫妻分居的秘密,還在公司散布此事,搞得公司謠言四起,人心渙散,夫妻矛盾更加惡化。
副總還增加了爭權奪利的步伐,在公司拉幫結派,大駿的日子更加難過;每天不是酗酒就是打老婆,事情的發展一發不可收拾,一度鬧到了東莞老板那裏。
在心機女副總的推波助瀾下,在大駿的家暴下,正在減肥一個星期沒吃米飯的焰柔,長期的精神壓抑加上身體的虛弱加上幻覺,她被徹底被壓垮了。
這一天焰柔一邊給大駿打電話一邊哭泣,同時爬上了18樓的租房的窗台,手拽着窗簾,分分鍾都有掉下去的危險,這麼高的高空,掉下去絕對一死無疑。
這處住處是沙市的市中心的一棟高檔樓盤,馬上就有市民報了警,119迅速在樓下拉起了防護網;樓上的焰柔毫不知情,哭得撕心裂肺,全身癱軟,上氣不接下氣。
很快,焰柔被沖進來的救援者抱下了窗台。
當晚,都市晚間新聞就播放了這啓新聞,第二天的市報上也登了此消息,後來焰柔把這張市報一直留存至今。
再說東莞的大老板,外面彩旗飄飄,家裏從來紅旗不倒;看到大駿家裏鬧成這樣,公司也沒有起色,正副老總還天天相互告狀,決定撤銷鬆下空調在湘省的代理。
話說2006年的那一天,公司已經宣布解散,焰柔來到人去樓空的公司,只見大駿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默默流淚,手中撫摸着開業時去請來的偉人像和財神像,其孤獨和無助和蕭瑟的景象催人淚下。
那一天,2006年3月的一個傍晚,分居的大駿來到公司爲焰柔和員工租住的宿舍吃了一頓飯,然後下樓誇上自己的全自動波帕薩特,開向了廣東的征程,從此音訊杳無。
扛起小家庭生活重擔
經過了生死考驗的焰柔沒有以前那麼沖動了,在丈夫失蹤的日子裏艱難的扛起了家庭重擔。
以前由公司付款的住處現在被房東逼交高額房租,兒子的學費也要焰柔一力承擔,焰柔自己也要生活,所有的壓力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向了焰柔。
大駿失蹤的時候正逢兒子小駿初中畢業升高中,進入了高考最後的沖刺階段。
大駿經營公司以前,一家的生活開支都是由兩個人共同打拼的收入支撐的,大駿經辦公司後,要求焰柔全力照顧家庭,焰柔基本沒有工作,只不過有時去保險公司學習和兼職了一點業務。
三年來,焰柔和兒子的吃住和學費都是由大駿負擔的,現在所有的一切全部轉嫁到焰柔頭上。
被逼入絕境的焰柔首先把四室兩廳分租出去,分別租給了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自己和兒子各住一房,這個組合還是蠻科學的,一老三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解決了焰柔部分經濟問題。
勢利的房東欺負焰柔孤兒寡母,多次鬧事,五次三番帶人來驅趕焰柔,此事驚動了110,最後根據合同沒到期的憑證及繳費憑據,焰柔得以繼續居住。
焰柔在廣東的時候就做過保險,如今,失去依靠的焰柔重操舊業,開始了全力以赴的保險生涯。
前面說到,焰柔在三年前就應聘了一家保險公司,在一位來自於大學的研究生美女麾下任職,只不過以家庭爲主,以工作爲輔,大駿的失蹤使焰柔來不及考慮其他,既沒有時間去探究大駿的行蹤,也沒有精力回憶過去的紛爭和不幸,只能義無反顧的全力投入工作。
在關鍵時刻,焰柔的父母又一次給了焰柔精神和經濟上的幫助。
年事已高的父母,每周都會做上外孫喜歡的菜肴送到焰柔的住處並給外孫一些零花錢。
每天的保險公司早會後,焰柔就開始整理資料,收集名單並分次批一一打去電話,中午時分和下午的時間就去掃街和掃樓;掃街的意思就是沿着街面店鋪一家一家拜訪,送宣傳資料;同樣掃樓就是到高檔樓盤一層一層樓一戶一戶去敲門拜訪宣傳保險。
做過保險的人都知道,社會上對保險普遍不認同,把保險這個職位看得低人一等,某些同學也笑話焰柔;此時的焰柔受盡了人間冷暖、看透了世態炎涼。
事情總是兩方面的,有勢利眼就有公正者,有欺負弱小的人就有善良的維護弱者的人。
焰柔從小的閨蜜,大家閨秀辰熙,在關鍵時刻伸出了援助之手。
辰熙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身材高矮胖瘦適中,性格溫婉大方;從小當設計師的爸爸和建築系畢業的研究生媽媽給了她很好的教育,雖然她的學習成績不很拔尖,但她從來不惹事非,彬彬有禮,深得同學喜歡;她的一生走得很平穩,按部就班考上中專,分配到國家機關當公務員。
辰熙在學生時代就很公平,從不欺負弱小,也從不巴結權勢;因此在焰柔做保險以後,她不像別的同學那樣冷嘲熱諷,還率先購買了焰柔公司的保險,並推薦了本單位數十人購買了焰柔公司的保險;她的支持給焰柔帶來很大的幫助,焰柔的業務和經濟都有了更好的發展;其次,上海的大款同學回長慶祝妻弟生子時,也購買了焰柔公司的保險作爲送給新生兒的禮物,也對焰柔帶來了很大幫助;還有省委的麗麗同學,同班的香香同學以及數個同學也都購買了焰柔的保險,焰柔也去找了大駿公司的合作夥伴,他們都適當支持了焰柔。
最有戲劇性的是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認識了一位媽媽咪,就是在娛樂場所提供小姐服務的人,(那個時候這一行還是悄悄盛行的。” 媽媽咪購買並介紹了另外兩位媽媽咪也購買了焰柔公司的保險,而且還都是大單,一單的年繳保費就大幾萬,這也讓焰柔見識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和生活,大大開闊了眼界。
作爲一個保險人,對待客戶就像醫生對待病人一樣,不分職業沒有階層,只要是客戶就平等認真地對待,精心拓展和維護每一個客戶和每一筆單。與此同時,焰柔通過發招聘廣告、去人才市場招聘、客戶轉介紹及陌拜等方式招募了一些徒弟也可以稱爲合作夥伴,這些夥伴其過去的職業範圍包括醫院護理、娛樂城前台、公司銷售、個體戶和留學生等等,一個來自各行各業的團隊建立起來了。
焰柔充分發揮了自己老師的特長,熟練的掌握條款內容,在爲客戶講解時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又充分發揮了徒弟們的交際特長,開發了不少大客戶,她全力幫助徒弟籤單,使得有一半的徒弟工資超過了自己這個師傅。
焰柔於2008年被評爲湘省某保險公司十佳主任,也贏得了徒弟的尊重,成爲了公司勵志的典範,大幅照片掛到了公司的牆上,還在公司表彰大會上表演了一支獨舞【女人花】。
但是,父母的婚姻對兒子小駿產生了不好的影響;兒子小駿從小跟着父母顛沛流離,在父母的紛爭吵鬧中生活,剛熟悉的同學和環境經常變化,尤其是這次的父親出走,大大影響了小駿的學習和成長,再加上是異地參考,小駿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只勉強上了一個大專,這也成了焰柔的終身遺憾。
大駿在失蹤了8年之後,於2013年聯系了焰柔,並回到沙市和焰柔辦理了離婚手續;這個時候,大專畢業的小駿也剛剛參加了工作。
從此,焰柔開始了法律意義上的單身母親的生活。
焰柔這一大波的回憶還沒完結,大駿到來焰柔家已經一周了。
焰柔通過交談得知了他已再婚生女,又被小妻子一家趕出來的經歷,大駿更多的酸甜苦辣就不在這裏贅敘了。
這時侯的焰柔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無知單純的少女了,生活的捶打和磨煉雖然沒有讓焰柔丟失善良的本性,但也是一個有主見、有底線、有邊界感的獨立女性了。
焰柔幫助大駿在食宿和治病基本恢復的情況下,在大駿的身體和心情都得到康復的情形中,買了一張火車票,給了大駿一點錢,客客氣氣的把大駿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隨後,焰柔和兒子過了一個溫暖清淨祥和的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