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輪胎碾過路面的碎石，濺起陣陣塵土。趙雪握着方向盤，目光專注地盯着前方，後視鏡裏映出她英氣的側臉——作爲前警局射擊冠軍，她對機械的操控同樣精準，裝甲車在她手裏如同靈活的獵豹，避開了路上的障礙物。
“還有五分鍾到超市。”趙雪忽然開口，聲音透過車內的對講系統傳來，“那是家24小時連鎖超市，三層樓，末世前客流量很大，現在裏面的情況可能比警局復雜。”
林辰坐在後排，正檢查着剛從武器庫帶出來的95式步槍，聞言抬頭看向窗外：“有沒有後門或者卸貨通道？正門肯定聚集着大量行屍。”
“有個側門，通往員工通道，但不知道有沒有被堵死。”趙雪回憶着，“我上個月執行任務時路過那裏，看到側門的鎖是壞的。”
車頂的艾莉亞突然開口，赤瞳望向遠處的建築群：“前面街區有密集的行屍氣息，至少三十只，其中三只的能量波動很奇怪——比迅捷型變異體更強。”
林辰心中一凜。上一世，他在末世第七天才第一次遇到“力量型變異行屍”，那種行屍身高近三米，肌肉虯結，能輕易撕裂普通鐵門，沒想到這一世才第二天就遇上了。
“減速，繞路走。”林辰果斷道，“沒必要和它們硬碰硬，保存體力要緊。”
趙雪點頭，打了把方向盤，裝甲車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巷子裏堆滿了廢棄的紙箱和垃圾桶，幾只零散的行屍聽到動靜，嘶吼着撲過來，卻被裝甲車直接撞飛，發出沉悶的響聲。
蘇清瑤坐在旁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已經能強迫自己看着窗外的景象，手指緊緊攥着醫藥箱的提手，指節泛白：“林大哥，超市裏……會不會有很多人？”
“不好說。”林辰實話實說，“末世剛爆發，肯定有人會去超市搶物資，運氣好能遇到幸存者，運氣不好……可能會遇到比行屍更麻煩的東西。”
他說的是那些爲了物資不擇手段的人。上一世，多少幸存者不是死在行屍手裏，而是死在同類的刀下。
裝甲車在小巷裏穿梭了十分鍾，終於繞到了超市側面的街道。這裏相對空曠，只有幾只行屍在漫無目的地遊蕩。趙雪將車停在一棵老槐樹下，熄滅引擎：“側門就在前面五十米，門口沒看到行屍，但裏面肯定有東西。”
林辰看向車頂的艾莉亞和冷鋒：“艾莉亞，你感知一下裏面的情況。冷鋒，準備掩護。”
艾莉亞閉上眼，赤瞳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片刻後睜開：“一樓至少有四十只行屍，其中三只力量型變異體在生鮮區遊蕩。二樓有活人的氣息，很微弱，像是被圍困了。”
“還有活人？”蘇清瑤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先解決一樓的行屍，再去二樓看看。”林辰做出決定，推開車門，“趙雪，你和我從側門突入，清剿一樓的行屍。艾莉亞，你負責解決那三只變異體，注意保護自己。冷鋒，你在車頂狙擊，壓制可能沖出來的行屍。蘇清瑤，你待在車裏，鎖好車門，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我……我能幫忙！”蘇清瑤急忙道，“我可以處理傷口，或者幫你們遞東西！”
林辰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眼中雖然有恐懼，卻帶着一股倔強。他沉默片刻，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她：“拿着，不到萬不得已別用，保護好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蘇清瑤接過匕首，用力點頭。
五人按照計劃行動。林辰和趙雪貓着腰，借着垃圾桶的掩護，悄悄靠近超市側門。側門果然如趙雪所說，是虛掩着的，門鎖被暴力破壞，門板上還留着幾道深深的抓痕。
林辰做了個手勢，趙雪舉起微沖，打開保險。林辰猛地拉開門，兩人同時閃身進入。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混合着腐爛水果的酸臭味撲面而來，嗆得人幾乎喘不過氣。超市一樓一片狼藉，貨架東倒西歪，零食、日用品散落一地，幾只行屍背對着門口，正在撕扯地上的屍體。
“砰！”
趙雪扣動扳機，微沖噴出火舌，精準地爆頭了離得最近的兩只行屍。槍聲驚動了其他行屍，它們嘶吼着轉過身，渾濁的眼睛鎖定了林辰和趙雪，蹣跚着撲過來。
林辰握緊步槍，打開瞄準鏡，三點一線對準行屍的頭顱，扣動扳機。子彈穿透行屍的頭骨，帶出一股黑血，行屍應聲倒地。他的槍法不算頂尖，但十年末世生涯練就的冷靜，讓他在近距離射擊時幾乎彈無虛發。
“生鮮區！”趙雪喊道，她看到三只體型龐大的行屍正從超市深處沖過來——那就是力量型變異體，它們的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還粗，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灰黑色，每一步都讓地面微微震動。
艾莉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兩人身邊掠過，銀綠色的戰甲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抹流光。她沒有使用弓箭，而是雙手結印，金色的魔法符文在掌心匯聚，形成一道半米長的光矛。
“褻瀆生命者，湮滅！”
清冷的喝聲落下，光矛如同流星般射出，精準地穿透了最前面那只變異行屍的胸膛。變異行屍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龐大的身軀晃了晃，轟然倒地。
另外兩只變異行屍更加狂暴，嘶吼着撲向艾莉亞。艾莉亞不閃不避，背後的羽翼猛地張開，金色的魔法屏障瞬間展開，將兩只變異行屍擋在外面。屏障上的符文流轉，發出嗡嗡的響聲，硬生生扛住了變異行屍的撞擊。
“林辰，左側！”趙雪的聲音帶着急促。
林辰轉頭，看到七八只行屍趁着他分神的瞬間，從側面的貨架後面撲了出來。他來不及換彈匣，直接扔掉步槍，拔出腰間的軍用匕首，側身躲過最前面那只行屍的抓撓，反手將匕首刺入它的眼眶。
黑血噴濺在他的臉上，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腳踹開身後的行屍，借力向前翻滾，避開另一只行屍的撲咬，匕首順勢劃過它的脖頸。
十年末世生涯的搏殺技巧，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車頂的冷鋒也沒閒着，狙擊槍的槍聲沉悶而精準，每一聲槍響，都意味着一只試圖靠近側門的行屍倒下，爲林辰和趙雪清理出安全的射擊範圍。
蘇清瑤坐在裝甲車裏，透過車窗看着裏面的廝殺，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林辰被行屍包圍，卻總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攻擊；看到艾莉亞僅憑一人之力擋住兩只龐大的變異行屍；看到趙雪冷靜地更換彈匣，槍法精準得讓人咋舌。
她握緊了手裏的匕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末世裏的生存，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和勇氣。
十五分鍾後，一樓的行屍終於被清理幹淨。林辰靠在貨架上喘着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被血污浸透。趙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微沖的槍管已經發燙，臉上沾着不少血點。
艾莉亞收起魔法屏障，三只力量型變異行屍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她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赤瞳裏的金光淡了幾分——連續使用高強度魔法，對她的消耗也不小。
“二樓的活人氣息還在。”艾莉亞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但好像……在移動。”
林辰抹了把臉：“趙雪，你和艾莉亞守在這裏，我去二樓看看。冷鋒，繼續警戒。”
“我跟你去！”蘇清瑤不知何時下了車，站在側門口，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萬一有人受傷，我能幫忙。”
林辰看着她，最終點了點頭：“跟緊我，別亂跑。”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二樓是日用品區，貨架同樣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化妝品、毛巾、衛生紙，還有幾具行屍的屍體，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利器擊殺的。
“有人嗎？”林辰壓低聲音喊道，沒有回應。
他示意蘇清瑤跟在身後，自己則握緊匕首，順着活人氣息傳來的方向走去。氣息來自二樓最裏面的倉庫，倉庫的卷簾門被拉下了一半，留出一道縫隙。
林辰趴在地上，透過縫隙向裏望去——倉庫裏堆滿了紙箱，角落裏縮着一個身影，看輪廓像是個女人。
他剛想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踩碎了地上的玻璃珠。
“誰？”林辰猛地回頭，匕首護在胸前。
身後空蕩蕩的，只有散落的貨架和行屍屍體，沒有任何人影。
“是我聽錯了嗎？”林辰皺了皺眉，十年的警惕讓他不敢放鬆，他示意蘇清瑤待在原地，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朝着響動傳來的方向走去。
轉過一個貨架，他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子。
女子蜷縮在貨架後面，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半張臉。她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身材纖細，白色的連衣裙上沒有任何污漬，與周圍狼藉的環境格格不入。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幹裂，顯然很久沒喝水了，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裏帶着驚恐，正怯生生地看着林辰。
林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太奇怪了。
末世爆發後，整座城市都成了人間地獄，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怎麼可能毫發無傷地出現在超市二樓？她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也沒有攜帶任何物資，看起來就像剛從家裏出來散步，完全不像是能在末世中存活的人。
“你是誰？怎麼在這裏？”林辰沉聲問道，匕首依舊沒有放下。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睜着大眼睛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像是受驚的小鹿。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林辰的身後，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林辰心中一凜，猛地回頭——一只行屍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距離不到三米，正張開血盆大口，朝着他的脖頸咬來！
這只行屍的速度極快，遠超普通行屍，甚至比迅捷型變異體還要快上幾分，林辰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地舉起匕首，卻感覺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從女子手中發出，如同絲綢般纏繞住行屍。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只速度極快的行屍，在白光的包裹下，動作瞬間變得遲緩，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一層白霜，幾秒鍾後，整個身體都被凍成了一塊冰雕。
“咔嚓。”
冰雕碎裂，行屍化爲無數細小的冰晶，消散在空氣中。
林辰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能力？
比艾莉亞的魔法還要詭異，竟然能瞬間凍結行屍，還能讓它直接化爲冰晶？
女子看着他震驚的表情，眼中的恐懼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好奇，她站起身，輕輕說了一句，聲音如同天籟般空靈：“你……不害怕我嗎？”
林辰這才回過神，壓下心中的震撼，上下打量着她：“你是異能者？”
女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懂“異能者”這個詞：“我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裏了，這些怪物……很討厭。”她說着，看向地上行屍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林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這個女子是什麼身份，她的能力絕對是頂尖的，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放過。
“這裏很危險，跟我走。”林辰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女子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林辰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他臉上的血污，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她的順從讓林辰有些意外，但也鬆了口氣。他轉身朝着蘇清瑤的方向走去，女子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腳步輕盈得像一片羽毛，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蘇清瑤看到林辰帶着一個陌生女子回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沒有多問，只是乖巧地跟在林辰身邊。
三人下了樓，趙雪和艾莉亞看到女子時，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尤其是艾莉亞，赤瞳緊緊盯着女子，像是在感知什麼。
“她是誰？”趙雪低聲問道。
“不知道，在二樓發現的，會用冰系能力，很厲害。”林辰簡單解釋道，“先帶她一起走，路上再問。”
艾莉亞忽然開口，赤瞳中帶着一絲凝重：“她身上的能量……很純淨，也很危險，像是……法則的碎片。”
林辰沒聽懂“法則的碎片”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贊美。
【叮！獲得特殊追隨者白靈（未知能力），“庇護所”功能進度+20%，解鎖特殊召喚權限。】
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林辰心中一動。
特殊追隨者？未知能力？還解鎖了特殊召喚權限？
這個女子，果然不簡單！
他看向女子：“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想了想，輕聲道：“我不記得了……你叫我白靈吧，我喜歡白色的東西。”
“好，白靈。”林辰點頭，“我們要去城郊建立基地，你暫時跟着我們，等安全了，再幫你找家人，怎麼樣？”
白靈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林辰指揮衆人開始收集物資。一樓的生鮮區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但二樓的日用品區和三樓的食品區還有很多東西可以用。他們打開倉庫的卷簾門，裏面果然堆滿了未開封的食品和水，足夠他們用好幾天了。
冷鋒和趙雪負責搬運物資，艾莉亞和白靈守在門口，林辰則帶着蘇清瑤檢查二樓的倉庫，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幸存者。
倉庫裏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幾具屍體，看起來像是被行屍殺死的。林辰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對講機，上面還在斷斷續續地發出電流聲，似乎有人在求救，但信號太差，聽不清具體內容。
“看來剛才艾莉亞感知到的活人氣息，已經……”林辰嘆了口氣，關掉了對講機。
末世就是這樣，一秒鍾的差距，就是生死之別。
一個小時後，物資收集完畢，裝甲車的後備箱和後座都堆滿了食品、水和日用品。林辰看着滿滿一車的物資，心中踏實了不少——至少短期內，不用擔心食物和水的問題了。
“出發，去廢棄工廠。”林辰說道。
趙雪發動裝甲車，引擎的轟鳴聲再次響起。林辰透過後視鏡，看着越來越遠的超市，又看了看身邊的衆人——艾莉亞、趙雪、蘇清瑤、冷鋒，還有那個神秘的白靈。
他的隊伍，已經有六個人了。
【叮！檢測到宿主擁有5名以上追隨者，“庇護所”功能激活！可消耗資源建立初級庇護所。】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林辰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廢棄工廠，將是他們的第一個家。
而這個家，會因爲這些人的存在，變得越來越溫暖，越來越堅固。
裝甲車駛離市區，朝着城郊的方向駛去。窗外的景象漸漸從高樓大廈變成了低矮的廠房和荒地，行屍的數量也越來越少。
林辰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規劃未來的藍圖。
建立防御工事，尋找更多的物資，召喚更強的戰力，收留更多有用的人……
末世的路還很長，但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