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轉眼,到了康熙五十五年,這一年是康熙朝最後一次大選,也是曹琴默參與選秀並指給雍親王的年份。曹琴默十五歲,剛好及笄。外祖父請托了內務府退下來的嬤嬤教了琴默一個月的規矩,因着原主的記憶,琴默晚上都在空間裏練習了好久,自然被嬤嬤贊賞有加。靜等大選。

吃了啓智丹的緣故,不管是琴默自己還是與其分享能力的哥哥,不負神童之名。哥哥童試和鄉試都得了案首和解元。至於會試除了哥哥自己努力,還得看父親和外祖父能打聽到多少主考官的偏好。

琴默現在的容貌在雍正後院能排到中等以上水平,再加上一身靈泉水養出來的膚如凝脂,配上一身書卷氣,若是妝容精致,不比年世蘭差!只是琴默的目的不是比美,容貌只要在第一梯隊靠後就好,所以從沒在妝容上下功夫。甚至利用空間裏的化妝品(存了好多現代的東西,地裏也都種滿藥材,說是自己真正的家也不爲過。)還嚐試過遮住三分和五分的樣貌,效果頗爲不錯。

琴默打算在選秀前幾天多在院子裏曬着,讓家裏人覺得曬的黑了點。然後選秀前一晚當沒睡好,只要糊弄過母親就好。父親要上衙門,哥哥帶着個丫頭陪自己去,母親是希望自己被聘了做正妻的,巴不得自己落選。在馬車上排隊等着進紫禁城的時候,再塗上粉底,壓一下眉眼就足夠了。

原主的記憶裏,這屆選秀,康熙年事已高,滿蒙的親自看了,漢軍旗只看了第一天的高官之女,第二天的小官之女都是四妃看的(這裏借用甄嬛傳的選秀流程,跟真正的清朝選秀在儲秀宮要住一個月不一樣)。不是什麼絕世大美人,家世也一般,四妃根本不大在意,只是大概掃一眼,離的又遠,看沒看清都兩說。曹琴默和呂盈風本來就是德妃隨意指的小官之女。等雍正登基,再見到太後都要至少六年了,長開了也很正常。

於是琴默按照計劃好的,順利來到了選秀現場。秉承着原主低調謹慎的作風,規規矩矩的到了四妃眼前。果然四妃都沒仔細看,只聽了唱名,德妃只叫了曹琴默抬起頭來,琴默按規矩抬頭眼睛向下,並不直視主子,都沒叫進前,就讓留了牌子。和上一世一般無二,真的是很隨意。

只聽一句輕快爽利的女聲道:“德妃妹妹真是愛子心切!”也不知是好意還是陰陽怪氣,反正語氣聽着不怎麼舒服。至於德妃怎麼回的,退出去的琴默就不得而知了。

出了紫禁城,良辰和哥哥快步迎了上來。琴默沖着哥哥一點頭,哥哥就馬上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先上車再說!”

在車上,由良辰伺候着靜了面。到家後,母親趕忙讓梳洗更衣,家裏都備好了膳食,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又餓了一天的肚子,真是遭罪。晚上一家人聚到一起,父親知道消息也甚是滿意,姨娘與庶弟一起來給琴默道賀。前兩年哥哥與表哥們一起去登山遊玩,趁機拿出了兩根百年人參,由父親找了家太醫開的醫館,賣了兩千兩銀子。父親一分錢都沒留,全給了哥哥當私房。哥哥一分爲二,兄妹兩人留着當各自的啓動資金。

聽說工部侍郎喜歡蘭花,哥哥特意讓琴默養了一盆素冠荷鼎,等指完婚,找機會給父親再往上升一級。等父親到了四品,在工部能掌一司,至少在雍親王府,不算拿不出手。但有年世蘭擋着,看誰都拿不出手,在女眷這邊,不會引人注意。

五天之後,府裏迎來了宮裏的太監,一家子跪在前院,太監傳聖上口諭:“五品工部主事曹源嫡女指給雍親王爲格格。”

口諭宣完,父親馬上起身殷勤道:“公公辛苦,請坐下喝杯茶,歇歇腳。”

公公笑着推辭:“恭喜大人了,多謝大人好意,咱家還有差事在身,就不便多留了。”

哥哥馬上拿了鼓鼓囊囊的荷包遞去:“那就請公公沾沾喜氣。”

公公馬上捏了捏荷包收到袖子裏,一臉小子你識相的笑着答道:“那咱家就沾沾格格的喜氣,府上的格格與來自蜀中的呂梁大人的格格一起賜給了雍親王,咱家還得去給呂格格宣讀口諭呢,這就告辭了。”

父親與哥哥一起將公公送到門口才回。然後帶着着琴默與哥哥就去了書房,讓伺候的人守着門口。轉身便道:“明哲怎麼看?”

哥哥與琴默對視一眼方道:“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有一爭之力的也就四阿哥與十四阿哥。妹妹運道好,指給了四阿哥府上。畢竟十四阿哥還是年輕了些。”

父親又看着琴默,琴默只道:“咱們家只是小官,還談不上站隊不站隊,父親又在工部,與這些牽扯不大。雍親王是個喜歡幹實事的,父親只管認真幹事,遇到雍親王更恭敬更用心些就好,多了不必做。不管最後如何,都牽扯不上家裏。”

父親沉思片刻:“我兒說的有理,父親有自知之明,不會好高騖遠。不管成與不成,如果我兒能生位小阿哥,便是日後能得個輔國公、鎮國公的爵位,不管是我兒還是家裏都是個依靠,父親就知足了。其他的不必多想。”如此,家裏便統一了思想。

又過一日,雍親王府來遞了消息,一個月後,來接格格入府,道是福晉恩典,格格們都一視同仁,特許帶兩個丫頭入府。

良辰、美景都是調教好的。美景性子安靜些,更擅長刺繡、梳頭、算賬。良辰性子開朗,跟誰都自來熟,都能搭上話,家裏的大事小情就沒有不知道的。就連外祖父家的八卦都手到擒來。

倆人都學了些關於怎麼照顧孕婦和生產的知識。這點是琴默之前想的過於理想化,接生婆在古代屬於家傳的手藝,是一份非常吃香的職業。哥哥給了大價錢,學了些理論知識。還帶着良辰美景去過兩次京郊的鄉下,倆人親眼見過兩次接生婆怎麼給產婦接生。

回來臉都嚇白了,好幾天魂不守舍的。怎麼做是知道了,只是想要實際操作練習,那沒可能!良辰膽子大,美景心更細。至少不是一無所知的黃毛丫頭了。

琴默是大選秀女,比包衣格格身份高。允許帶六箱嫁妝入府。大件是不能帶了,之前準備好的穿夏秋冬的衣服,各兩套。外加內衣,鬥篷和幾匹布料預備着剛進府可能馬上需要用到,這就裝了兩箱子。

再裝了兩箱子詩詞、雜技、畫本子並筆墨紙硯。再有一箱子妝奩,釵環首飾,都是符合格格身份的。再一箱子雜物,並數個荷包,200兩碎銀子。十張五十兩的銀票,是外祖父給的添妝(一方面是真心疼愛,一方面是有利可圖。)家裏又給了300兩的銀票。共計湊了一千兩。這份嫁妝,對比着曹家家世,算是豐厚了。

空間裏種植的藥材、花木不少,各種催產藥、安胎藥、止血藥、金瘡藥、退燒藥等等,還有各種能配的出來的空間特有的香方,只要琴默能想到的,全都陸陸續續的配齊了放在空間裏,隨時都能熬制。只是給自己用,就用稀釋的靈泉水熬,給外人就用普通的水熬。

就連甄嬛傳裏宜修的萬能麝香!貴的要死的玩意,大清朝一年總產量不到一斤,琴默花銀子買來,每隔一段時間就仔細的感受一下她的味道。一定確保自己能聞出來她的香味。反正自己有靈泉水,完全不帶怕的。但是不能啥都不知道!宜修一邊下藥一邊肚子一點事沒有!那不是怪物嘛!

琴默第一次做任務,自認爲能想到的都準備了。從呂氏和耿氏都能在府裏生下孩子來看,琴默加上這麼大的掛,不可能不行。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入王府了。

四月初二這天,琴默坐着雍親王府的小轎,並良辰、美景一人一個背着裝有自己行李的包袱。後面跟着六台嫁妝,在親人的不舍中去了雍親王府。

府中正院

沉香閣內,剪秋正替福晉端上安神湯,屋中氤氳着溫熱的藥草氣味。宜修披着雲紋淡紫緞袍,靠在榻上,手裏拈着一本醫書,卻一頁也沒翻動。

“福晉,今日那曹家與呂家的格格入王府了。”剪秋低頭奉茶,語氣輕柔,“曹格格,那模樣竟有幾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瞧着比那呂格格還要養眼幾分。”

宜修冷笑一聲,終於將手中的醫書擱下,“又是德妃那邊指進來的?她是打算給四爺添妾,還是給本福晉添賭?”她眸光一冷,“年世蘭那賤人仗着父兄,早就不把我這個福晉放在眼裏了。”

剪秋趕緊順着話接道:“側福晉不過就是個妾,整日裏端着她那點子架子,把王爺當成她自家人似的,一刻也不放人。奴婢瞧着……這回進來的兩位格格,若是能分去些寵愛,也算是替福晉您出了一口氣。”

宜修輕輕一哂,眼神幽深如水,“分寵?你覺得她們做得到?年世蘭那副樣子,一朝得寵便囂張跋扈,如今王爺正是用人之時,她借着年家在軍中立功,就成了王爺的賢內助了。”

“可王爺不是喜歡清麗溫婉的才女麼?”剪秋低聲,“聽說那曹格格自幼飽讀詩書,怕是合王爺胃口。”

“那是以前。”宜修語氣淡淡,卻滿是冷意,“王爺如今寵愛年氏,只要年羹堯在,年氏失寵幾乎不可能。不過,新進來的格格,若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留在府裏也是擺設。那曹格格若想真入得王爺眼,得過年氏那一關。”

她起身走到窗邊,看着落院中的柳影婆娑,低聲道:“既然德妃想送人進來,那我就看她這回,是送了顆好子,還是送來了一顆死棋。”

剪秋試探道:“那奴婢是不是該讓人悄悄傳個話給宓秀院?”

“傳什麼?”宜修淡淡看她一眼,眼中多了幾分玩味,“不必你說,年氏那脾氣,早盯上了。新人若太漂亮,她不刁難才怪了。我們呢……只等着看好戲便是。”

說罷,宜修抿了一口香茶,慢悠悠補了一句,“不過也得小心些,別真讓年氏把曹氏直接毀了。那可就連我們也沒戲唱了。”

剪秋低頭應是,眼中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光。

剪秋一臉不懷好意,恭敬的回道:“福晉放心,兩位格格安排在了清淨的沉香閣和綠柳院,都安排妥當了。去那邊是要路過宓秀院的,不會像馮格格被管的不得動彈,但也能扎年側福晉的眼。”

福晉掛起和剪秋同款笑容,和善道:“那就好。年側福晉想來願意教導新人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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