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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昕霧撐着幾乎散架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辨認了一下方向,拖着灌了鉛般的雙腿,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沒有路,只有雜草叢生的山坡和崎嶇的岩石。
黑暗中,尖銳的樹枝和石塊不斷刮擦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留下道道血痕。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終於看到了那棟別墅。
她踉蹌着推開別墅的大門。
客廳裏布置得如同夢幻的派對現場。
彩帶、氣球、精致的甜點塔,以及中間那個巨大的、點綴着鮮花的生日蛋糕。
一群衣着光鮮的人正舉着酒杯,談笑風生,而衆星捧月的中心,正是穿着一身昂貴定制禮服的夏依妍。
她就像個真正的裴家太太,在衆人的祝福中,笑得張揚。
姜昕霧的闖入使原本熱鬧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她渾身溼透,泥濘不堪,頭發凌亂地貼在臉頰,淺色的衣服上沾滿了污漬和隱隱的血痕,與眼前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
夏依妍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惋惜後,立刻換上了一副驚喜又帶着些許擔憂的表情。
她提着裙擺,笑吟吟地主動迎上前。
“昕霧姐,你終於回來了!還好你趕上了切蛋糕的環節!你看,冥州特意爲我辦的生日派對,要不要一起呀?我分你最大的一塊!”
那姿態,仿佛她們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
可姜昕霧看着她那虛假的笑容,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涌。
在夏依妍的手觸碰到她之前,她猛地甩開了她!
夏依妍被甩得一個趔趄,眼眶說紅就紅,泫然欲泣地看向裴冥州的方向。
賓客中響起一陣低低的抽氣和議論。
裴冥州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上前攬住夏依妍的肩膀,看着姜昕霧冷聲問道:
“姜昕霧,你又發什麼瘋?別在這裏掃大家的興。”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滿身的污穢,眉頭皺得更緊,最終厭棄地移開視線,對着衆人說:
“別管她,我們繼續。”
姜昕霧聽着他冰冷的話語,看着眼前這其樂融融的生日派對,看着被裴冥州小心翼翼護在懷裏的夏依妍投來的嘲笑目光......
她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可笑到了極點。
她沒有再看任何人,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只是默默地轉過身,拖着那具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衆人或同情或鄙夷或好奇的注視下,踏上了通往樓上的樓梯。
回到臥室,姜昕霧換上幹淨的衣物,開始默默地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不多,大部分是嫁過來時帶的,裴家購置的華服珠寶,她一件未動,整齊地留在衣帽間裏。
收拾妥當後疲憊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躺到床上開始休息,就在她意識模糊,即將沉入睡眠的邊緣時。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
黑暗中,一個模糊而高大的男人身影閃了進來,並反手輕輕鎖上了房門!
“誰?!”她瞬間驚醒,聲音因恐懼而緊繃。
那男人沒有回答,帶着一身令人作嘔的酒氣,徑直朝床邊撲來!
一雙粗糲的手不由分說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開始在她身上胡亂摸索,撕扯她的睡衣!
極度的恐懼讓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猛地低頭,狠狠一口咬在男人捂住她嘴的手上!
男人吃痛,發出一聲痛呼,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媽的!夏小姐說得沒錯,你這裴太太看着溫順,性子還真烈!”
趁着男人因劇痛而分神的瞬間,姜昕霧屈起膝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頂向他的胯下!
男人發出一聲更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蜷縮着倒在了地上,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姜昕霧連滾帶爬地翻下床沖出房間。
然而她卻一頭撞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裴冥州站在她的房間門口,聽到動靜後剛想問怎麼了。
可夏依妍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聞一樣,猛地伸手指着姜昕霧身後房間裏那個仍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尖聲驚叫道:
“天啊!昕霧姐!你......你房間裏怎麼會有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