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她打我，我還不能還手了？”
宋曉蓮一下跳了起來，對上宋城冷淡到冷漠的視線，她又突然打了個寒顫，腳跟靠後一下跌坐回了沙發上。
回來一段時間，她都快忘了，宋老二宋城是個瘋子，沾到喬寶珠的事更瘋得厲害。
上輩子，就因爲她推了喬寶珠那麼一下，他生生折斷了她一雙手。
“你們看他是什麼態度？我是他妹妹，結果他這麼對我，她喬寶珠是神佛嗎？打了我我還不能還手了？”
宋曉蓮雙手控制不住抖，她扭頭找上宋參謀楚時娟。
楚時娟看一眼二兒子，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丈夫宋參謀。
“先說說怎麼回事吧？”
“總不能無緣無故打起來。”宋參謀走到沙發邊，摘下軍帽說了聲，沒有因爲這個女兒剛找回來便偏幫。
宋曉蓮心裏暗恨，她剛才只顧生氣憤怒喬寶珠打她，沒想過善後她對林婉貞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
“誰知道她發什麼瘋，在外面和人吵打習慣了吧！”
“才不是！”
沙發上雙胞胎團團舔着剛才林婉貞給的糖塊兒，抬起頭道。
“是你老是罵貞奶奶，想趕貞奶奶走，還說貞奶奶壞話，氣到貞奶奶了，二娘生氣，幫她打了你。”
提及林婉貞，宋參謀臉色倏然肅沉下來，他眼睛掃向宋曉蓮，“你罵了親家母？”
邊上楚時娟也微微變了臉色。
“我……”
“我沒有！”
宋曉蓮慌亂了一瞬，很快說，“團團才多大，他知道什麼，他胡說的。”
“我才沒有胡說！”
團團鼓起嘴反駁，“你就是罵了，那天吃完雞蛋，你等奶奶二娘他們去上班了，就開始問貞奶奶怎麼在我們家住，這個事小姑姑也知道的！”
“圓圓也知道！”
團團說着，扭頭看向圓圓，“是不是？圓圓。”
圓圓嚼着嘴裏化開的糖塊，用力點了點頭：“嗯！”
“什麼吃雞蛋？具體什麼事，宋媛你說！”
宋參謀軍務多，多數時間在師部，女兒認回來，他回家次數也不多，吃雞蛋那天，他不在，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轉頭看一眼妻子，見她也一頭霧水，便立即指着宋媛，要她說實話。
宋媛瑟縮了下肩膀，不敢再瞞，把事情經過說了說：
“曉蓮姐回來那幾天，你和媽說要給她吃點好吃的補身體，貞姨本來弄的蒸蛋，曉蓮姐吃不習慣，說有腥味，貞姨後面就換的水煮蛋.......”
其實本來是很小一件事，如果不說出來，宋參謀乃至楚時娟都不會放在心上。
宋曉蓮找上門來，一副瘦巴巴的樣子，宋參謀夫婦心裏愧對，就想給她好好補一補，但時下到處缺糧，哪怕宋家，也陷入糧食緊張，肉蛋這些更難得。
那天只剩五個雞蛋了，原本蒸蛋一人能分一勺，但宋曉蓮不吃雞蛋羹，貞娘只能全部煮了水煮蛋。
五個雞蛋，宋參謀不在家，楚時娟宋城趕着上班，又想留着給幾個小的吃，簡單喝了幾口粥走了，貞娘就想着幾個小的一人一個剛好。
雙胞胎小，她自然要幫着剝雞蛋殼，這個時候，宋曉蓮讓她幫她也順手剝了，貞娘也沒多想，隨手拿了一個就開剝，哪想到拿到個小的。
遞給宋曉蓮的時候，她就冷笑出來：“貞姨，你對我有意見是吧？”
“我爸媽都說要弄點好吃的給我補身體，你這算什麼？”
“打着我的名義給我煮雞蛋，給我煮個最小的？”
貞娘當時人就慌了，趕緊解釋，寶珠爲了媽媽不被爲難，也把自己手裏的雞蛋讓了出來。
但宋曉蓮卻沒輕鬆放過，等喬寶珠出門去面粉廠那邊上班了，她找上了貞娘，問她怎麼會住在宋家，她男人呢？
問完還出去找人說這事。
“那幾天來我們家的嬸子們很多，都是來問貞姨，寶珠姐的爸怎麼拋下她們的，是不是嫌貞姨老了，還說她們原來也是資本家，怎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宋媛說到這裏，抬頭小心的看了眼宋參謀楚時娟，“隔壁那棟房子房叔叔他家愛人還問貞姨，住在我們家每天和爸進出，不覺得尷尬，不怕人說閒話嗎？”
“說媽也是心大，能放得下心。”
“那天貞姨聽完這話，人就有點不對了，臉慘白慘白的，把團團圓圓托給我管後就出去了，沒多久就落了水.......”
“混蛋！”
宋媛話音剛落，便聽宋參謀一聲怒喝。
“混蛋玩意兒，畜生！”
“沒良心的東西，你還好意思告狀委屈？怎麼沒把你這東西打死了？”
宋參謀把帽子扔茶幾上，想不過，又抬腳狠踹了一腳邊上的木制茶幾。
宋曉蓮沒想到他發這麼大火，嚇得身子往沙發縮了縮，看宋參謀手解開皮帶扣抽皮帶，她想到什麼面色一緊，一下跳起來躲到了沙發後面。
“我做錯什麼了嗎？”
“那雞蛋說是買回來給我補身體的，結果呢？”
“我背個名聲，吃個最小的！”
“你們口口聲聲補償我，補償我什麼了？”
“我現在走出去，人家誰不覺得我是鄉下妹，我站在宋媛喬寶珠面前，那就是一個舊社會的丫鬟！”
“我沒有錯，要錯了，也是你們的錯！”
“是你們把我扔鄉下的，扔了還不聞不問，由着宋媛她爸媽把我和她調換了養，你還一個參謀長呢，自己女兒被人換了都不知道，白給人家養了十年女兒。”
“我沒有人養沒有人教，弄成什麼樣都是你們害的！”
“你還不知悔改！”
宋參謀氣得舉着皮帶直指她。
“我爲什麼要知悔改？”
宋曉蓮退後兩步，繼續挑釁，宋參謀越怒越氣，她心裏越暢快。
她就是要這樣，上輩子那窩窩囊囊的討好再也不會有了，憑什麼，憑什麼嫌她一無是處，她害人的時候只知道罵她，對她失望，她那樣都是他們害的！
“你們就是管生不管養的父母，你們欠了我的，要打我，你們先把自己打一頓……啊！”
宋參謀手裏皮帶朝宋曉蓮抽了下去，“你說得對，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生了你，卻沒有養你，更別提養好，所以我們現在開始養，開始管。”
“前面在鄉下受苦怎麼了？你大哥，你二哥三哥，哪個沒受過鄉下的苦，你大哥二哥去替我們遞情報的時候，命都差點沒了！”
“你要怪老子，你就怪！”
“但老子該抽你還得抽！”
“皮帶，鞭子，都是你幾個哥哥小時候挨過的，你既然是我們生的，那當然不能例外。”
“啊，好痛……”
宋參謀罵着，兩皮帶又下去了，宋曉蓮驚叫起來，抱着胳膊不停地閃躲亂跳。
屋裏，林婉貞聽着那一聲聲慘叫勾了勾唇角，她心情很好的看向寶珠，“走吧，我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