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晏聞言滿臉欣喜,磕了個頭:“多謝母親!”
宋老夫人讓人拿來一個匣子,打開後,裏面放着一只血紅玉鐲。
在燭光下的照耀下顯得溫潤晶瑩。
才一小會,整個偏廳都彌漫着淡淡的香氣。
“這是我壓箱底的嫁妝,今日就送你了,希望你們夫妻和睦恩愛,早日爲宋家開枝散葉。”宋老夫人眉目慈愛,“書晏,你給玉瑤戴上吧。”
宋書晏起身,小心的拿起玉鐲,欲要幫沈玉瑤戴上。
她看着他:“宋書晏,你知情嗎?”
“什麼?”
“這鐲子,你知情嗎?”她重復問了一次。
鐲子仿佛是什麼燙手山芋。
宋書晏的手微微顫了顫,眼底掠過一抹慌亂。
他以爲自己掩藏得極好。
下一刻,沈玉瑤抬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啪!
勁兒不小。
聲音清脆。
宋書晏的頭撇了過去,臉上火辣辣的疼着,他有些耳鳴,迅速反應過來:“阿瑤,你怎麼敢……”
啪!
又是一巴掌。
她身形纖細,這次居然將他打得退後了幾步。
小廝眼明手快上前扶着他,才沒有讓他狼狽丟臉的跌倒。
沈玉瑤的眼睛從他手中的鐲子往上移。
“宋書晏,我們相識十二年,定親七年,我自問這些年對你付出了許多真心,卻沒想到最終卻換來一只讓我終身不孕的東海血玉鐲子。”
笑意有些蒼涼。
宋書晏先是愣了愣。
她精準說出這手鐲的來歷,他不好否認。
只能解釋道:“什麼終身不孕,母親說這東海血玉摘下來後,調養幾天……”
沈玉瑤打斷道:“東海血玉是從東海海底打撈上來的玉料,至陰至純,極爲陰寒,女子戴上十天半個月,足以損傷身體,子嗣無望!”
“我……”宋書晏轉頭看去,滿腔憤怒,“母親,這是真的?”
宋老夫人面如菜色。
這賤蹄子怎麼如此見多識廣?
“真的又如何?她讓我宋家丟盡臉面,理應受此懲罰!”她冷哼一聲,“更何況,是你說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僅能讓雪凝和崔家消氣,還能讓她乖乖拿出嫁妝幫忙結清錢款。如今被她識破,你就來推卸責任了?”
“我只是想讓阿瑤暫時懷不上孩子,不是讓母親用上如此陰毒的東西!”宋書晏又氣又惱,“阿瑤,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
“去死吧你!”舒蘭忍無可忍,快速上前,一腳將宋書晏踹開。
宋書晏倒在地上,胸口傳來錐心疼痛,險些喘不過氣來。
鐲子在地上摔碎。
秋日夜裏,更添寒涼。
宋老夫人拍案而起,憤怒不已。
“一個賤奴,也敢傷害主子?!”
“來人,沈氏管教不力,將她們一同拿下!”
不大的院子,在宋老夫人的一聲令下涌出了十數個護院,迅速將兩人圍住。
他們身形精壯,下盤極穩,一看就知不是普通的護院。
“慢着!”
宋書晏被小廝攙扶起身,一聲叫喊,護院暫時停下。
胸口留了一個明顯的鞋印,剛剛的愧疚已經被憤怒取代。
他冷冷的看了眼舒蘭,目光再落到沈玉瑤身上,才變得柔和了幾分。
宋書晏道:“阿瑤,你今日惹得崔家震怒,只要你拿出嫁妝結清錢款,再在芙蓉苑跪上三日,嫂嫂和崔家必定會消了怒氣。”
說話的時候,他的胸膛還傳來陣陣疼痛。
“你究竟是爲我好,還是怕影響了自己的仕途,你自己心中有數。”沈玉瑤冷聲道,“你想出如此陰毒的法子,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她眼中的鄙夷讓宋書晏越發的喘不過氣來。
“阿瑤,我所做一切全是爲了你好!”宋書晏狡辯,接着下令,“請夫人到偏房休息。至於舒蘭這個賤奴,將她的手筋腳筋挑斷,以儆效尤。”
“宋書晏。”沈玉瑤微微側身,一字一句道,“今晚,我改變主意了。”
不和離。
她要休夫。
宋書晏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可掌櫃在外頭等着,耽擱不得了,他再次向護院下令:“拿下!”
護院一擁而上。
宋老夫人優哉悠哉的坐下來,等着沈玉瑤被軟禁,舒蘭被挑斷手筋腳筋的下場。
轟——
她才剛坐下,旁側的太師椅摔來了一個人,好好的椅子頓時四分五裂。
護院不僅手筋被挑斷,還倒地吐了一大口血,再也爬不起身。
舒蘭那小丫頭怎麼如此厲害?
一看,宋老夫人頓時目瞪口呆。
偏廳裏還多了一個身影。
是沈玉瑤另一個陪嫁丫鬟,佩蘭。
她的身法和招式顯然比舒蘭厲害得多,眼眸裏盡是殺伐果決。
匕首刺下,金簪刺下,必定能挑斷一人的手筋。
那些精壯護院在她面前如同螻蟻。
短短瞬間,偏廳中已是血腥氣彌漫,慘叫聲絡繹不絕。
宋老夫人面色慘白,嚇得渾身哆嗦。
兩個丫鬟把沈玉瑤保護得極好。
沒讓她身上沾上一滴血腥。
幾縷月色正好灑在她身上,清冷如玉。
廳裏只剩下手無縛雞之力的嬤嬤和丫鬟。
宋老夫人氣得胸腔都快炸了,她不敢對着沈玉瑤大呼小叫,轉而呵斥道:“書晏,這就是你娶回來的好夫人!”
宋書晏卻一副毫不驚慌的模樣。
他負手而立,帶着勝利者的喜悅:“母親莫急,嫂嫂那邊已然成事了。”
宋老夫人怔了怔:“什麼意思?”
“佩蘭來了這裏,還有誰守得住青竹苑的庫房?”宋書晏嘴角微揚,“阿瑤,你也別惱佩蘭,她是怕你出事才趕過來的。”
“好啊好啊!”宋大夫人高興的連拍了幾下扶手,眉開眼笑。
這下子,侯府就再也不用擔憂錢財的事情了。
兩個丫鬟恨得咬牙切齒。
“小姐這些年對你這麼好,你竟聯合旁人謀奪小姐的嫁妝!”
“宋書晏,你真是無德無行之徒!”
宋書晏寒了臉,上前幾步。
“你家小姐對我哪裏好了?是她先連番算計,害我至此!”
他深呼吸一口氣,直視着沈玉瑤:“阿瑤,我們多年感情,我就原諒你這一次。不過這兩個賤奴一直慫恿你跟我鬧,我今晚必定要廢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