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電機的 “嗡嗡” 聲透過樓道的縫隙傳來時,王聲輝正對着鏡子調整沖鋒衣的拉鏈。鏡面上結着一層薄霜,他用手套擦了擦,才看清自己眼底的紅血絲 —— 昨晚雖然有羽絨睡袋,但心裏記掛着找宋智文和接電路的事,沒睡安穩。客廳裏,仇賢斌正蹲在地上畫電路圖,鉛筆在紙上劃過的痕跡清晰,偶爾抬頭和馬敬軒討論兩句;查偉欣在給王興波換繃帶,動作輕柔,嘴裏還念叨着 “再養兩天就能正常走路了”;王興波則捧着一塊巧克力,時不時遞給旁邊的人,氣氛比前幾天輕鬆了不少。
“外面溫度降到 - 55℃了。” 馬敬軒突然開口,他剛去樓道口摸了摸牆壁,手套上沾了層冰碴,“剛才看了眼 602 的發電機,運行得很穩,柴油還夠燒三天,我們得趁這幾天把電路接好,再找些柴油儲備。”
仇賢斌放下鉛筆,把電路圖推到衆人面前:“我畫了簡易的供電路線,從 602 設備間拉電線到二十層,需要經過十五層的配電盒,那裏的線路沒被凍壞,只要接對接口就行。不過電線得用絕緣的,412 戶外用品辦公室有防水絕緣膠帶,我們去十層找宋智文的時候,可以順路拿。”
王聲輝點點頭,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棒球棍 —— 棍頭的鐵絲經過昨晚的打磨,更鋒利了,“宋智文是體育生,體能好,就算被困,也肯定能撐到現在。馬敬軒說之前在十層看到穿藍色外套的人,那是宋智文常穿的校隊訓練服,他大概率在十層的開闊區域,比如廣告公司的大展廳,或者……”
“二層有健身房,但十層廣告公司旁邊有個小型器材室!” 查偉欣突然插話,她翻出之前的大廈布局圖,指着十層的一個小方塊,“我昨天看布局圖的時候注意到的,標着‘員工健身區’,裏面有跑步機、啞鈴這些,宋智文肯定會去那裏找能防身的東西,比如啞鈴,或者找寬敞的地方待着。”
王興波立刻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雖然還有點僵,但比昨天靈活多了,“那我們趕緊出發!我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要是遇到需要搬東西的地方,我來!”
四人很快做好準備,王聲輝背上裝着壓縮餅幹、水和絕緣膠帶的背包,馬敬軒拿着消防斧和手電筒,仇賢斌把電路圖折好放進兜裏,還帶了一把螺絲刀和鉗子(從設備間找到的),查偉欣則揣着酒精瓶和急救箱,王興波跟在最後,手裏握着那根金屬管,眼神警惕。
推開家門,樓道裏的寒風比昨天更烈,吹在臉上像無數小刀子在割。台階上的冰層已經厚到能沒過腳踝,每走一步都要陷進去一點,拔出來時發出 “咯吱咯吱” 的脆響。馬敬軒走在最前面,用消防斧敲着前面的冰面,確認結實後才讓後面的人走,“小心點,昨天十五層那段空縫的冰又厚了,別踩偏。”
走到十五層時,果然看到那段台階的冰層表面凸起,下面隱約能看到黑色的縫隙。仇賢斌蹲下身,用螺絲刀敲了敲冰面,“冰層雖然厚,但下面是空的,承重有限,我們得一個一個過,別一起踩。” 他從背包裏拿出絕緣膠帶,在冰面上貼了幾條,“膠帶能增加摩擦力,踩着膠帶走更穩。”
馬敬軒第一個過,他雙腳踩在膠帶上,身體保持平衡,慢慢挪到了十四層;接着是查偉欣,她緊緊抓着旁邊的扶手,一步一步挪過去;然後是王聲輝,他走的時候特意留意了冰面的狀況,確認沒問題後,才讓王興波過。王興波雖然腿傷沒好透,但走得很穩,很快也安全通過了。
“呼,這冰面要是再薄點,真就掉下去了。” 王興波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 不是熱的,是緊張的,剛才走的時候,他感覺冰面都在晃,生怕一腳踩空。
“再往下走兩層就是十層了,注意聽周圍的動靜。” 王聲輝壓低聲音,握緊了手裏的棒球棍。之前那兩個搶東西的男人雖然被嚇跑了,但這棟樓裏還有其他幸存者,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
走到十層樓道口時,突然聽到前面傳來 “咚” 的一聲悶響,像是有東西砸在地上。馬敬軒立刻停下腳步,示意其他人別動,然後慢慢往前挪,躲在拐角處往外看 —— 十層的走廊裏,一個穿藍色外套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個啞鈴,往旁邊的門上砸,似乎想把門砸開。
“是宋智文!” 馬敬軒激動地回頭,壓低聲音說,“他在砸 610 辦公室的門!”
王聲輝趕緊湊過去看,果然,那個穿藍色外套的人正是宋智文 ——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外套上沾了不少灰塵和冰碴,臉上滿是疲憊,但手裏的啞鈴舉得很穩,每砸一下,門就晃動一下,門上的冰碴掉了一地。
“智文!別砸了,是我們!” 王聲輝喊了一聲,生怕宋智文嚇着,手裏的啞鈴砸偏。
宋智文的動作瞬間停住,他猛地回頭,看到王聲輝等人,眼睛一下子亮了,手裏的啞鈴 “當” 的一聲掉在地上,“聲輝?偉欣?興波?你們怎麼來了?!” 他跑過來,聲音裏滿是激動,還有點哽咽,“我還以爲就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查偉欣趕緊遞給他一瓶水,“先喝點水,慢慢說,你怎麼會在這裏?”
宋智文接過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才慢慢說:“周一早上我本來要去學校訓練,結果走到恒基大廈附近的時候,突然刮起大風,特別冷,我就想躲進這棟樓裏避一避,結果進來後就出不去了。手機沒信號,我在樓裏找了幾天,昨天才到十層,看到 610 辦公室裏好像有吃的,就想砸開門進去找。”
“你沒受傷吧?” 王興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宋智文沒事,他也很開心。
“我沒事,就是有點餓,還有點冷。” 宋智文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半包被凍硬的面包,“這是我在七層找到的,就剩這點了。對了,你們找到其他同學了嗎?”
“找到了,我們現在有五個人了,在二十層建立了臨時庇護所,還有發電機,馬上就能通電供暖了!” 王聲輝拍了拍他的後背,“走,跟我們回去,以後我們一起活下去!”
宋智文眼睛一亮,“發電機?真的?那太好了!我之前在八層看到過一個柴油桶,不知道是不是能用,我們可以去拿回來!”
“真的?那正好!我們的柴油只夠燒三天,多一桶就能多撐幾天!” 仇賢斌立刻說,他從兜裏掏出電路圖,“我們現在要去 412 拿絕緣膠帶,然後去十五層接電路,你要是有力氣,可以幫我們搬東西。”
“沒問題!我體力好,搬東西的活交給我!” 宋智文立刻答應,他活動了一下胳膊,雖然餓了幾天,但眼神依舊堅定,充滿了力量。
六人(現在是王聲輝、查偉欣、王興波、馬敬軒、仇賢斌、宋智文)先去了 412 戶外用品辦公室,拿了幾卷絕緣膠帶和幾根備用的電線 —— 這些都是接電路需要的。宋智文果然力氣大,一捆重十幾斤的電線,他輕鬆就扛在了肩上,還說 “這點重量不算什麼”。
然後,六人往十五層的配電盒走去。十五層是寫字樓,配電盒在走廊中間的一個金屬櫃裏,櫃子上結滿了厚厚的冰,連櫃門都打不開。仇賢斌拿出螺絲刀,想把櫃門撬開,卻發現冰太厚,螺絲刀根本插不進去。
“用酒精加熱。” 查偉欣立刻從背包裏拿出酒精瓶,倒了些酒精在櫃門的合頁處,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一張紙巾,靠近櫃門。酒精燃燒產生的熱量很快融化了冰,仇賢斌趁機用螺絲刀一撬,“咔噠” 一聲,櫃門開了。
配電盒裏面的線路很復雜,密密麻麻的電線纏繞在一起,有的電線外面的絕緣皮已經被凍裂了。仇賢斌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線路,又拿出電路圖對比了一下,“沒問題,這根紅色的是主線,接發電機的輸出端,藍色的是零線,接回設備間,只要把這兩根線接對,再用絕緣膠帶纏好,二十層就能通電了。”
馬敬軒和宋智文負責扶着電線,王聲輝幫忙遞工具,查偉欣則用手電筒照亮配電盒內部,王興波在旁邊警戒,防止有人突然出現。仇賢斌的動作很熟練,他先用鉗子把電線的絕緣皮剝掉一點,露出裏面的銅芯,然後把發電機的主線和配電盒的紅線接在一起,用絕緣膠帶纏了好幾圈,確保不會漏電;接着又把零線接好,同樣纏上絕緣膠帶。
“好了,我們去二十層看看能不能通電。” 仇賢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六人趕緊往二十層跑,雖然樓道裏的冰很滑,但每個人都很激動,腳步也快了不少。
回到二十層的庇護所,仇賢斌先檢查了家裏的總開關,然後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開關。“咔噠” 一聲,客廳裏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填滿了整個屋子,驅散了之前的昏暗;牆角的電暖器也 “嗡嗡” 地響了起來,很快就有熱氣散發出來,摸上去暖暖的。
“通了!真的通了!” 王興波激動地喊了出來,他跑到電暖器旁邊,伸出手感受着熱氣,臉上滿是興奮,“終於不冷了!再也不用裹着睡袋發抖了!”
查偉欣也笑了,她走到窗邊,摸了摸玻璃上的冰,“有了暖氣,玻璃上的冰很快就能化掉,我們也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了。”
宋智文則走到廚房,打開了電水壺,“有了電,我們就能喝到熱水了,還能煮泡面、熱午餐肉,再也不用吃凍硬的面包了!”
馬敬軒靠在門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現在我們有了電,有了暖氣,有了足夠的物資,還有六個人,以後就算遇到危險,也不用怕了。”
仇賢斌則在檢查電路,確保沒有漏電的地方,“電路很穩定,我們可以再拉幾根電線到臥室,給手機和手電筒充電,還能在客廳裝個應急燈,萬一發電機出問題,也有照明。”
王聲輝看着身邊興奮的同伴,心裏也充滿了暖意。從最開始一個人在家,發燒、害怕,到現在有了五個同伴,有了電、暖氣和充足的物資,他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每個人的努力 —— 查偉欣的化學知識和急救能力,王興波的力氣和樂觀,馬敬軒的警惕和敏捷,仇賢斌的物理知識和冷靜,還有宋智文的體能和積極。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團結在一起,就像一束光,在這極寒末日裏,照亮了生存的路。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鞏固我們的庇護所。” 王聲輝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第一,我們要去八層把宋智文說的柴油桶拿回來,補充柴油儲備;第二,我們要把二十層的門窗加固,用木板和膠帶把窗戶封好,防止冷風進來,也防止外面的人看到裏面的情況;第三,我們要整理物資,把食物、水、藥品、保暖用品分門別類放好,方便取用;第四,我們要輪流守夜,確保庇護所的安全,防止有人來搶物資。”
“我同意!” 查偉欣第一個點頭,“我負責整理藥品和物資,把需要的東西列個清單,方便以後補充。”
“我負責加固門窗!” 王興波立刻說,“我力氣大,搬木板、釘釘子的活交給我!”
“我和宋智文去八層拿柴油桶!” 馬敬軒看向宋智文,“我們兩個體力好,搬柴油桶沒問題。”
“我負責守夜和檢查電路!” 仇賢斌說,“我晚上睡得少,守夜正好,還能隨時檢查發電機和電路的情況。”
六人分工明確,很快就開始行動起來。王興波從陽台搬來之前準備的木板,用釘子把木板釘在窗戶上,再用膠帶纏好,防止冷風從縫隙裏進來;查偉欣則把客廳的餐桌收拾幹淨,把食物放在左邊的櫃子裏,藥品放在右邊的抽屜裏,保暖用品放在沙發下面,還列了一張物資清單,貼在冰箱上;馬敬軒和宋智文則扛着空的水桶(用來裝柴油),往八層走去;仇賢斌則去了 602 設備間,檢查發電機的運行情況,確保柴油桶的接口沒有漏油;王聲輝則在客廳裏裝應急燈,把之前找到的電池裝進應急燈裏,確保能正常使用。
中午的時候,馬敬軒和宋智文回來了,他們不僅拿回了一桶柴油,還從八層的一個便利店(之前沒發現的)裏找到了幾包壓縮餅幹、兩罐午餐肉和一瓶消毒水。“八層的便利店門是開着的,裏面的物資還挺多,我們下次可以再去拿點。” 宋智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外面很冷,但搬柴油桶還是讓他出了汗。
查偉欣趕緊煮了六碗泡面,還加了午餐肉和雞蛋(之前從冰箱裏找到的,現在有了電,冰箱能正常使用了)。六人圍坐在餐桌旁,吃着熱氣騰騰的泡面,喝着熱水,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容。這是他們在極寒末日裏,第一次吃到熱乎的、有湯的食物,暖流從胃裏傳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驅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疲憊。
“以後我們每天都能吃熱乎的了。” 王興波一邊吃,一邊說,“等我們的柴油夠多,還能用電飯鍋煮飯,用電磁爐炒菜,跟以前在家一樣!”
“說不定我們還能找到種子,在屋裏種點蔬菜,比如豆芽、小白菜,這樣就能吃到新鮮的蔬菜了。” 查偉欣笑着說,她學化學的,知道怎麼調配營養液,種蔬菜應該沒問題。
“要是能找到收音機就好了,說不定能收到外面的信號,知道這場極寒什麼時候結束,其他地方的情況怎麼樣。” 馬敬軒說,他之前在七層看到過一個收音機,但沒電池,現在有了電,可以找電池試試。
“我們一步一步來,總會好起來的。” 王聲輝看着大家,眼神堅定,“現在我們有了庇護所,有了電,有了同伴,只要我們團結在一起,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這場極寒雖然殘酷,但它凍不住我們活下去的勇氣,也凍不住我們對未來的希望。”
窗外的寒風依舊呼嘯,玻璃上的冰慢慢融化,露出外面白茫茫的景象,但二十層的庇護所裏,卻溫暖如春。暖黃色的燈光下,六個少年圍坐在一起,討論着未來的計劃,臉上都帶着對明天的期待。他們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遇到更多的危險和挑戰,但只要他們在一起,就一定能在這極寒末日裏,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
傍晚的時候,仇賢斌又有了新發現 —— 他在 602 設備間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應急廣播系統,只要連接發電機,就能在整棟樓裏廣播。“我們可以用廣播系統,看看樓裏還有沒有其他幸存者,如果有的話,可以邀請他們加入我們的庇護所,只要他們沒有惡意,願意一起努力,我們就歡迎。”
王聲輝點點頭,“好,明天我們就試試廣播系統,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幸存者,壯大我們的團隊。”
夜色漸深,二十層的庇護所裏,燈光依舊明亮,電暖器散發着溫暖的熱氣,發電機的 “嗡嗡” 聲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六人輪流守夜,其他人則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睡得很安穩。這是他們在極寒末日裏,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 因爲他們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身邊有可以信任的同伴,有溫暖的庇護所,還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