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把小渡帶出去,感覺他適應良好後,之後幾天,奴良陸生便一直把小渡帶在身邊。
盡管餐廳年輕帥氣的老板居然已經是一位孩子的父親這件事讓不少春心萌動的女士們紛紛心碎,但是很快,可愛的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小渡就捕獲了女孩們的芳心。
沒辦法,這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外貌看上去像是縮小的奴良先生,可是獨特的藍色眼睛又讓他看上去無端多了幾分清澈懵懂,加上小渡又很懂事,誰能不喜歡這樣的小孩呢?
一位餐廳常客如是說。
倒不如說,在煩躁的工作之後,來到店裏,看着賞心悅目的父子倆,品嚐着美味能讓人舒心的食物,這感受,說是樂園都不爲過了。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在那之後也來了幾次,知道小渡的存在後也是發出了“騙人吧,真的不是哥哥嗎?”的疑問,但在奴良陸生肯定的回答後震驚,然後迅速接受了現實。
不過毛利蘭是覺得奴良先生身上那種溫柔而穩重的感覺,確實很像已經做爸爸的人。
至於工藤新一?
這小子只是單純高興奴良陸生爲人父肯定也爲人夫這件事。
半大的臭屁小孩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潛意識還是覺得這種溫柔又帥氣的類型,的確給了自己不少危機感。
不過還好,他不是單身。
可能是因爲第一次遇到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小渡在最初的害羞過後,很快便和工藤新一他們二人熟了起來。
工藤新一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孩,不說相較同齡人更廣的知識儲備,光是他現在小小年紀便擁有的敏銳的觀察力以及推理能力,幾天便讓小渡崇拜的每天冒着小星星眼,跟在他身後。
可以說,這種表現大大滿足了小偵探的虛榮心,於是對小渡的態度愈發友好,簡直是當作了親弟弟在對待,對於這樣的結果,奴良陸生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叮鈴——”
“奴良先生好。”孩童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新一和小蘭來了呀!”忙碌中的奴良陸生抬起頭,卻是在看到面前的景象後訝異的眨眨眼,
“今天是和家長一起來的嗎?”
他的目光看向兩個小孩身後,留着胡須的男人。
風鈴疊加的響聲告訴他,這個男人也是主要人物之一。
“是的,今天和爸爸一起過來。”小姑娘笑着點頭,身後的家長向前一步伸出手。
“您好您好,是奴良先生是吧,我是毛利小五郎,是小蘭的父親,這段時間,兩個孩子多虧您照顧了。”
奴良陸生連忙伸出手:“您好毛利先生,您言重了,小蘭和新一都是很乖的孩子,我還要謝謝他們常來照顧我生意呢。”
原來這就是小蘭的那位偵探父親。
真是奇怪的世界,奴良陸生想。
小孩子是主角就算了,主要人物不是警校生就是偵探,再加上這位世界之子整天說着什麼要成爲福爾摩斯那樣的偵探的話。
說真的,這該不會是一個懸疑世界吧???
七歲小孩破案抓罪犯的世界嗎?
妖怪總大將迷惑。
這時,聞聲而來的小渡噠噠噠的從後台跑了過來,邊跑邊揚聲喊道:“小蘭姐姐,新一哥哥。”
到前面才發現今天多了一個陌生的大人,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慢慢移到奴良陸生旁邊,有些好奇的打量着。
“這就是小渡吧。”毛利小五郎一看便知道,這就是女兒口中那個新認識的可愛弟弟。
“是的,這是我的兒子小渡。”奴良陸生輕輕將手搭在小渡肩膀上,“小渡,這是小蘭姐姐的爸爸,毛利叔叔。”
小渡乖巧的點頭問好:“毛利叔叔好。”
禮貌可愛的模樣讓毛利小五郎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
“哈哈哈你好你好,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被誇獎的小渡羞澀的抿了抿嘴角,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帶着點竊喜。
奴良陸生低頭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眼底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然後轉頭說道。
“站在這裏聊了半天,你們一定餓了吧,有什麼想點的東西嗎?”
兩個小孩踊躍的舉手:“香頌綺鏡套餐!”
奴良陸生比個ok的手勢:“了解。”然後看向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呢?”
毛利小五郎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幾分爲難:“啊,這個....奴良先生,實話說,我對甜的東西興趣不是特別大。”他瞥了一眼女兒期待的眼神,趕緊補充道,“當然,你手藝肯定是沒得說!只是我這人吧,更習慣來點....嗯,更帶勁的。”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個喝酒的經典手勢。
“爸爸!”毛利蘭立刻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臉微紅,覺得父親在這麼優雅的店長面前提酒有點失禮,
“奴良先生這裏是甜品店啦!”
奴良陸生臉上溫和的笑容絲毫未變,完全沒有被冒犯到的樣子,反而了然地點頭:“原來如此。毛利先生不必介意,其實‘萬象屋’雖然主打甜品,但並非只做甜品哦。”他語氣輕鬆自然。
“我們也在嚐試開發一些適合搭配餐點或單獨品鑑的飲品。如果您有興趣的話,要不要嚐嚐我們店裏還在試驗階段的新品?是一款清酒。”
“清酒?!”毛利小五郎的眼睛瞬間亮了,剛才那點不好意思立刻拋到了九霄雲外,“真的嗎?那太好了!請務必讓我試試!”
對於愛酒人士來說,新酒的誘惑力實在難以抵擋。
“當然沒問題,請稍等。”奴良陸生微微頷首,轉身走向後廚的吧台區域。
沒過多久,他就端着一個精致的陶瓷小酒壺和一個同樣質地的溫酒盅回來了。
一股難以形容的、清冽中帶着一絲奇特質感的酒香隨着他的動作悄然彌漫開來,並不濃烈,卻仿佛能鑽入人的思緒深處。
“這是我們內部稱爲‘回憶1號’的清酒,”奴良陸生一邊動作嫺熟地將酒倒入溫酒盅,一邊簡單介紹,“據說喝下後,能讓人更容易沉浸在自己記憶中最美好的片段裏片刻。當然,這只是個說法,主要還是看口感和體驗。”他將溫好的酒倒入一個小小的酒杯,推到毛利小五郎面前。
毛利小五郎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先深深嗅了一下:“唔...這個香氣!很特別啊!”他贊嘆道,然後小心地抿了一口。
酒液溫潤順滑,口感清冽純淨,帶着恰到好處的米香和回甘。
他閉上眼,細細品味着。慢慢地,他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極其溫柔的、幾乎從未在現在的毛利小五郎臉上出現過的笑容。
正如奴良陸生所說,在喝下去的瞬間,回憶統統涌上心頭。
他想起了什麼呢?
也許是警視廳時期,和英理剛結婚不久,兩人擠在那個小小的公寓裏,英理笨手笨腳地給他煮味增湯,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發梢的樣子;
也許是某個破案後的傍晚,牽着蹦蹦跳跳的小蘭回家,英理站在門口笑着迎接他們,屋裏飄着飯菜的香氣.....
那些被生活的雞毛蒜皮和後來的爭吵分離所掩埋的、最平凡也最溫暖的日常碎片,此刻如此清晰地浮現出來,帶着令人鼻尖發酸的暖意。
他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手指輕輕摩挲着溫熱的酒杯邊緣,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寧靜而懷念的氛圍裏,連周圍女兒和工藤新一好奇的注視都仿佛感覺不到了。
奴良陸生沒有打擾他,只是安靜地回到收銀台,臉上帶着理解的微笑。
小渡看看沉浸在回憶裏的毛利叔叔,又看看爸爸,乖乖地沒有出聲。
小蘭和新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一絲好奇。
與此同時,在奴良陸生和小渡居住的那棟安靜的別墅二樓,那間被特殊能量場籠罩的房間裏。
一直如同精致人偶般沉睡在床上的銀發青年,他那濃密如羽扇般的白色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如同冰封的湖面裂開了一道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縫隙。
緊接着,那雙如天空一樣美麗的、此刻卻緊閉着的蒼藍眼眸,在眼皮下微微轉動了一下。
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那雙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初時,瞳孔是渙散的,沒有焦距,如同蒙着一層薄霧的蒼穹。
帶着初醒的茫然和一絲揮之不去的冰冷死寂。
那眼神空洞地直視着天花板上柔和的暖光,仿佛還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別墅裏依舊安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沒有人知道,這個耗費了奴良陸生全部“啓動資金”、被小渡日復一日喚作“媽媽”的存在,終於掙脫了死亡的束縛,於此刻無聲無息地蘇醒過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