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陽終究沒有等來那場“處刑”盛宴。
就在生日宴的前三天。
一通電話,將他從天堂,狠狠地踹進了地獄。
是秦香月打來的。
她的聲音,冰冷,遙遠,不帶一絲感情。
“小陸,我們分手吧。”
陸陽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爲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們不合適。”電話那頭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談一筆生意,“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段時間,我很開心,謝謝你。”
“我給你卡裏打了兩百萬,你留着做點事情吧。”
兩百萬。
她想用兩百萬,買斷這段時間的瘋狂和溫存。
陸陽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無法呼吸。
他想嘶吼,想質問。
但最終,他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維護着自己最後那點可憐的尊嚴。
“錢,我不要。”
“希望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種人。”
說完,他掛了電話。
屋子陷入寂靜。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秦姨身上的香氣。
床上,似乎還留着她身體的餘溫。
但那個女人,已經決定要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
陸陽躺在床上,睜着眼睛,一夜無眠。
想不通,爲什麼前一秒還如膠似漆,下一秒就形同陌路。
他開始瘋狂地自我懷疑。
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是自己太窮了?還是她,真的只是玩膩了?
白潔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耳邊反復回響。
“你對她來說,就是個玩具!玩膩了,就扔了……”
......
愛情的崩塌,只是個開始。
緊接着,是事業的毀滅。
秦香月消失後的第三天,一個叫“許神醫”的中醫,帶着七八個流氓,沖進了陸陽的診所。
許神醫是本地一個很有名氣的老中醫,之前陸陽在酒店的生意,搶了他不少客戶。
“小子,挺狂啊?”許神醫背着手,一臉陰狠地看着陸陽,“搶生意搶到老子頭上來了?”
陸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七八個流氓就一擁而上,將他的店子砸了個稀巴爛。
“給我滾出江城!”
“再讓老子看到你開一天店,老子就打斷你一條腿!”
陸陽不服。
憑什麼?
自己靠本事吃飯,憑什麼要滾?
收拾好店裏的一切,依舊打開了診所的門。
然而,更大的災難,接踵而至。
這天上午,一輛印着“衛生監督”字樣的車,停在了診所門口。
幾個穿着制服的人,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翻箱倒櫃。
“我們接到舉報,說你這裏使用違禁藥品。”
半個小時後,他們在陸陽的藥櫃裏,翻出了一包劣質中藥。
陸陽徹底懵了。
但這群人翻出來的,足足有一大袋!
“人贓並獲!”爲首的那個中年人冷笑一聲,“跟我們走一趟吧。”
栽贓!
這是赤裸裸的栽贓!
陸陽瞬間就明白了,這和許神醫,絕對脫不了幹系!
最終的結果是,診所被查封,行醫執照被吊銷,還被處以五萬元的巨額罰款。
陸陽的天,徹底塌了。
他身心俱疲地回到出租屋,拿出了手機。
自己最後的希望,只有秦香月。
他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
她連最後一點念想,都沒給他留下。
陸陽坐在冰冷的地上,笑了。
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一無所有。
......
爲了還清銀行的貸款和那五萬塊的罰款,陸陽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
但他依舊身無分文,走投無路。
就在他準備去工地上搬磚的時候,他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人。
耿老板,一個開娛樂會所的,之前找他按摩過幾次。
“喲,小陸,怎麼搞成這副德行了?”耿老板遞給他一根煙。
陸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抽着。
“行了,你的事我都聽說了。”耿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別他媽尋死覓活的。就你這長相,這身材,還有這一手神乎其神的按摩手法,到哪吃不上飯?”
“跟我幹吧。”耿老板指了指不遠處一棟燈紅酒綠的大樓,“我那兒,專爲那些空虛寂寞冷的富婆服務。你去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開那破診所賺錢快多了。”
陸陽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他想拒絕,但現實,卻不允許他有任何尊嚴。
自己需要錢。
需要活下去。
“好。”他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
耿老板笑了。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
那天晚上,陸陽就被帶到了那家名爲“金碧輝煌”的娛樂會所。
一進去,他就被裏面的場景驚呆了。
那些女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眼神裏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欲望。
“小陸,你先去換衣服。”耿老板遞給他一套一模一樣的白襯衫,“今天你運氣好,來了位貴客,點名要個‘幹淨’的,手法好的。她要是伺候好了,你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陸陽麻木地換上衣服,被帶到了一個極其奢華的包間門口。
“進去吧。”耿老板拍了拍他的背,“記住,客人的一切要求,都必須滿足。”
陸陽推開門。
包間裏,光線很暗。
一個女人,正背對着他,躺在按摩床上。
她的身材,很好。
“過來。”女人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和命令的口吻。
陸陽走了過去。
他剛準備開始按摩,女人卻忽然轉過了身。
她看着陸陽,眼神裏閃過一絲玩味。
“按摩就不用了。”
她伸出手指,勾了勾。
“今晚,你陪我。”
“聽說,你是新來的?”
......
這個會所,是男人的地獄,卻是女人的天堂。
陸陽在這裏待了三個月。
他見了太多白天裏道貌岸然的貴婦,到了晚上,是如何在這裏釋放自我。
陸陽就像一個冷漠的看客,看着這一切。
他的按摩手法,讓他成了這裏的頭牌。
無數富婆想點他,甚至開出了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天價。
但他都拒絕了。
他只按摩。
耿老板罵他傻,放着金山不挖。
但只有陸陽自己知道,他在守着什麼。
他守着心裏那片最柔軟的地方。
那裏,住着一個叫秦香月的女人。
他忘不了,秦姨那動情的樣子。
也忘不了,她最後在電話裏,那冰冷的聲音。
思念和恨意,每天都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