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靠在門框上,看着阿禾小口啃餅的樣子,心裏那點因陌生環境而起的惶惑漸漸淡了。他打量着這間屋子,土坯牆坑坑窪窪,屋頂的茅草透着光,牆角堆着半捆幹柴,除此之外幾乎沒什麼像樣的家當。原主記憶裏,這房子還是父母留給他的,如今看來,確實寒酸得很。
“阿禾,這幾天我沒回來,村裏有人來鬧過嗎?”陳天輕聲問道,目光掃過院門口那道歪歪斜斜的籬笆——幾根細木棍鬆鬆散散地扎着,顯然擋不住什麼。
阿禾咬餅的動作頓了頓,小眉頭皺了皺,聲音低低的:“王屠戶來過,說……說哥要是回不來,就讓我把房子給他,他給我找個地方住。”她攥緊手裏的餅,“我沒答應,我說哥會回來的。”
陳天心裏的火氣“噌”地冒了上來。這王屠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原主剛沒影幾天,就敢來欺負一個八歲的孩子。他摸了摸腰後的銅刀,冷聲道:“以後他再來,你就喊我,或者往村東頭李大爺家跑,記得嗎?”
李大爺是原主記憶裏少數幾個心善的老人,以前常給原主和阿禾送些自家種的菜,算是村裏能說上話的人。阿禾點點頭,把最後一點餅渣塞進嘴裏,用力抿了抿唇:“嗯,我記住了。”
陳天站起身,走到院子裏打量四周。牆角有個破水缸,裏面只剩小半缸渾濁的水,旁邊堆着的柴火看着也快見底了。他轉頭對阿禾說:“你在家待着,別亂跑,我去挑點水,再砍點柴回來。”
【檢測到宿主主動承擔原主日常責任,觸發“守護”支線,獲得積分5點。】
腦海裏突然響起的系統提示讓陳天愣了一下,隨即心裏微動。原來這種日常瑣事也能賺積分?他應了一聲,拿起院角那只豁了口的木桶和扁擔,試着挑了挑,還好原主雖然瘦弱,但常年幹農活,這具身體倒也有幾分底子,加上剛才那點體能強化的餘勁,不算太費勁。
村子西頭有口老井,陳天挑着桶走過去時,幾個正在井邊洗衣的婦人抬頭看他,眼神裏帶着好奇和探究。他沒理會,放下桶搖起井繩,清澈的井水涌進桶裏,映出他一張陌生的臉——算不上多俊朗,但眉眼還算周正,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帶着長期營養不良的蠟黃。
“陳小子,命真大啊。”一個胖胖的婦人一邊捶着衣裳,一邊搭話,語氣陰陽怪氣,“都說你墜崖死了,王屠戶都惦記着你家那房子呢。”
陳天往桶裏舀着水,淡淡道:“托您吉言,沒死成。”
“哼,沒死成又怎麼樣?”那婦人撇撇嘴,“自己都快揭不開鍋了,還帶着個拖油瓶,我看啊,遲早得把自己拖垮。”
旁邊另一個婦人拉了拉她的胳膊,低聲道:“少說兩句吧,怪可憐的。”
陳天沒再接話,挑着兩桶水往回走。剛走到村口,就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堵在路中間,身上系着件沾着油污的皮圍裙,手裏把玩着一把剔骨刀,正是王屠戶。
“喲,這不是陳默嗎?”王屠戶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眼神在陳天挑着的水桶上掃了一圈,“我還以爲你真成了山裏野獸的點心,沒想到還能回來挑水。”
陳天停下腳步,握着扁擔的手緊了緊:“讓讓。”
“讓?”王屠戶往前湊了兩步,身上的腥氣撲面而來,“我問你,你家那房子,打算怎麼辦?阿禾那丫頭片子,總不能一直占着地方吧?不如賣給我,我給你十文錢,夠你倆吃半個月了。”
陳天看着他那副貪婪的嘴臉,心裏冷笑。十文錢就想占半間瓦房?這簡直是明搶。他想起原主記憶裏,這王屠戶仗着自己有幾分蠻力,在村裏橫行霸道,不少人家都被他欺負過。
“不賣。”陳天的聲音很平靜,“房子是我家的,阿禾也是我妹子,輪不到外人操心。”
“外人?”王屠戶眼睛一瞪,剔骨刀在手裏轉了個圈,“陳默,你小子是不是墜崖把腦子摔傻了?就你這窮酸樣,護得住人還是護得住房子?信不信我……”
他的話沒說完,陳天突然往前一步,扁擔猛地往旁邊一撞,正撞在王屠戶的腰上。王屠戶沒防備,踉蹌着後退了兩步,手裏的剔骨刀差點掉在地上。
“你敢動手?!”王屠戶又驚又怒,捂着腰瞪他。
周圍的村民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指指點點。陳天放下扁擔,抱起胳膊看着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我家的事,少管。再敢來騷擾阿禾,別怪我不客氣。”
他刻意挺直了腰板,雖然身形不如王屠戶壯實,但眼神裏的冷意讓王屠戶愣了一下。這小子以前明明是個悶葫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怎麼墜崖回來像變了個人?
王屠戶看了看周圍村民的眼神,又看了看陳天那雙毫無懼色的眼睛,心裏有點發怵,嘴裏卻依舊硬氣:“好,好得很!陳默,你給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話,他悻悻地轉身走了。
周圍的村民議論紛紛,看向陳天的眼神多了幾分驚訝。陳天沒理會,挑起水桶往家走,剛走兩步,系統提示又響了起來。
【成功驅退騷擾者,保護原主財產與守護人安全,完成“守護”支線,獲得積分20點。當前總積分25點。】
陳天挑着水,腳步輕快了不少。看來這積分也不算難賺,至少比在現代天天改項目報告強。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心裏盤算着,得趕緊把柴劈了,再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點過冬的野菜,不然光靠那點粗糧餅,撐不了多久。
回到家時,阿禾正蹲在院子裏,用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麼。見他回來,立刻蹦起來跑過去:“哥,你回來了!”
陳天放下水桶,摸了摸她的頭,她的頭發幹枯得像雜草。“嗯,哥這就劈柴。”他拿起斧頭,看着院角那堆木頭,心裏忽然有了個念頭——或許,他可以用現代的一些法子,把這日子過得好一點。至少,得讓阿禾能吃飽穿暖,能像個普通孩子一樣笑出來。
他掄起斧頭,重重劈在木頭上,“咔”的一聲脆響,木頭應聲裂開。陽光透過稀疏的院牆照進來,落在他和阿禾身上,帶着一點微不足道的暖意。陳天看着地上裂開的木頭,心裏清楚,這只是開始,要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活下去,要完成原主的遺願,他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