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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月見她不說話,哭着又問了一遍。
“媽,姐姐死了......我的比賽怎麼辦啊?”
她哭的不是我,是她可能被葬送的前途。
我媽還在那兒演呢。
她罵罵咧咧地伸手,想把我從床上拽起來。
“裝死?我今天非把你打醒不可!”
她的手,碰到了我的胳膊。
指尖傳來的,是石頭般的冰冷和僵硬。
那絕不是活人該有的溫度。
我媽的手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猛地縮了回去。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又難以置信地看向我的胳膊。
臉上的怒火瞬間褪得一幹二淨,只剩下煞白和恐懼。
屋裏死一般地寂靜。
我媽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死死瞪着我。
雙眼透出一股莫名的煩躁。
是的,煩躁。
仿佛我的死,只是一個打亂了她計劃的麻煩。
“閉嘴!”
“哭什麼?死的是她,又不是你。”
我媽猛地甩開她的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都是你!要不是爲了你那破比賽,她怎麼會跟我慪氣!她怎麼會死!”
這一刻,我媽的邏輯讓我這個鬼都嘆爲觀止。
她竟然把我的死,歸咎於許星月。
許星月被她吼得一愣,隨即眼眶一紅,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我也不想的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人見人憐。
我媽居然真就心疼了。
她一把將許星月摟進懷裏,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
“對不起,寶寶,是媽媽不好,媽媽說錯話了。”
“不怪你,都怪那個死丫頭,死都要給我們添麻煩!”
她抱着許星月,轉過頭,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的屍體。
仿佛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這對母女的變臉速度,真是比翻書還快。
許星月在我媽懷裏抽噎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驚惶的看着她。
“媽,那......那現在怎麼辦?比賽......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要是被人知道姐姐死在家裏,我......”
我媽的身體一僵。
她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家裏出了命案,那許星月“天才鋼琴少女”的形象必然會受到影響。
全球直播,媒體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她女兒的前途毀於一旦。
我媽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狠起來。
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礙事的垃圾。
“不能讓她毀了你的前途。”
她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擠出來。
“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許星月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媽,你的意思是......”
“把門鎖上。”
我媽的聲音冷若冰霜。
“等你的比賽結束,我們再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