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聽白將陸蔓蔓送回基地，正準備叫上其他人去找許盡歡。

陸蔓蔓又暈倒在了原地。

他再顧不上去找許盡歡，在原地照顧起了陸蔓蔓。

幾個隊員雖有怨言，可人命關天，在大雪裏找了一天一夜，終於看到許盡歡的身影。

她半邊身子還埋在雪裏，裸露在外的皮膚青紫，肢體僵硬，頭發被雪水打溼胡亂黏在身上。

許盡歡再醒來時，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眼前一片朦朧。

她坐起身，抬起手在眼前揮了揮，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有人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往她耳朵上戴上助聽器。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盡歡別怕，我在。”

許盡歡有些怔愣，顫抖着開口，嗓音嘶啞：“爲什麼我……看不見……”

沈聽白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嘆了口氣：“你被困在雪裏太久，得了雪盲症，沒事的，我會找最好的眼科醫生給你治。”

陸蔓蔓的聲音響起：“是啊盡歡，雖然你現在是個瞎子，不過我和聽白都會照顧你的。”

許盡歡想起雪崩前陸蔓蔓惡毒的詛咒，心口氣血劇烈翻涌，她攥緊被角，沖着陸蔓蔓的方向怒斥：“你給我滾出去，明明是你故意害我。”

陸蔓蔓上前一步，故作委屈道：“盡歡，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畢竟聽不見也看不見的滋味不好受。”

“要是你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能讓你好受點的話，那你打我吧，罵我吧。”

陸蔓蔓上前握住她的手，被她用力推開。

沈聽白不贊同的聲音響起：“盡歡，別鬧，蔓蔓不顧自己的傷勢都要跟着我們一起找你，你怎麼能對她發脾氣。”

許盡歡胸口起伏，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沈聽白，是她故意引發雪崩……”

話還沒說完，沈聽白的手機鈴響起，他出門接起了電話。

陸蔓蔓一改柔弱無辜的模樣，用手拍了拍許盡歡的臉，陰惻惻地開口：“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誰會相信你的話，畢竟爲了‘救’你，我可是幫了不少忙。”

“不過你怎麼就是死不了呢，我都帶着人在外圈繞路，你竟然還能被救上來。”

她掐住許盡歡的臉，指甲死死陷入肉裏，留下血痕。

“許盡歡，你非要和我作對嗎！”

許盡歡用力甩開她，陸蔓蔓沒站穩，撞倒了身旁櫃子上的花瓶，發出巨大碎裂聲。

陸蔓蔓瞥見沈聽白匆匆趕來，她彎腰撿起一塊碎片，對準自己的脖子，開始哭訴。

“盡歡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但是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什麼都讓着你，只要你開心。”

“雪崩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引發的，都是我對不起你，才害得你受傷。”

“盡歡，只要你能解氣，我做什麼都願意！”

她沖上前，將碎片塞進許盡歡的手裏，帶着許盡歡的手向自己脖子上劃去。

許盡歡想甩開她，推搡間，鋒利的玻璃碎片直接扎進了許盡歡的胸前。

沈聽白拽開許盡歡，將她推到一邊，抱住陸蔓蔓。

“你怎麼這麼傻，這件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自責了。”

他轉向許盡歡，聲音中全是冷淡：“盡歡，就算你受傷也不應該遷怒無辜的人，非要讓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又聾又瞎嗎，你怎麼這麼惡毒。”

疼痛讓許盡歡說不出話，只能趴在床單上。

沈聽白冷哼一聲，抱起陸蔓蔓頭也不回地離開。

胸前的血跡慢慢將床單浸溼，許盡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