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時,拍賣場上的衆人,把秦真真的神情看得真真切切,同時也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謝瑾舟對葉溪,絕非是簡單的商業競爭,而是摻雜了極爲濃烈的個人恩怨。
很明顯,這就是要把她壓死的勢頭。
眼下就這一點點小的物件,謝瑾舟都不放過,甚至還轉手贈送給了女伴。
這個羞辱,可謂是做到了極致。
他們看向葉溪的眼神,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嘲弄。
但拋開個人的情緒來說,原本還想跟沈氏合作的對象,這會兒也徹底滅了心思。
畢竟,傻子才會去因爲沈氏集團,而去得罪了謝瑾舟。
而此時的葉溪,則是垂頭喝着香檳,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拍賣會仍舊在繼續着,而場內的喧囂聲,則是與她全然無關。
眼下她只是在等,等着接下來的夜晚......
良久後,在熟悉的酒店套房內。
落地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大雨前的寧靜。
而謝瑾舟則是背對着葉溪,俯瞰着腳下的城市。
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玻璃,讓安靜的屋內發出了一些聲響。
“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他並沒有回頭,那低啞的聲音落在房間裏,顯得格外的冰冷,甚至還夾雜了一絲絲的慍怒。
“葉總對於自己起家的物件,都不想抓一把?那些個東西,就這麼不值錢?”
謝瑾舟在拍賣會之前,有過各種預想。
他想到了葉溪可能會爲了爭奪那件舊物,會掙扎、會搶奪,甚至會失態。
可結果,這種種情緒都沒有出現。
這女人那過於平靜的放棄,讓他覺得自己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裏面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煩躁。
而葉溪此時則是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得筆直。
她盯着桌上那杯琥珀色的香檳,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謝總您是說笑了。”
“五百萬的競拍價格,也許還會抬到更高的價錢。”
“用這些價值去換一套只能看不能吃的舊翡翠,這筆投資的回報率實在是太低了。”
“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這個東西不符合我當下的利益。”
話音落下,她扭過頭,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全然是淡漠。
“我覺得我需要強調一下,我並不是什麼懷春的少女,所謂的緬懷過去,聽上去倒是有情調,頗爲浪漫,但是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並且活得漂亮才是硬道理。”
“難道謝總是故意的?想讓我爲了這一個翡翠,展露出什麼意氣用事的沖勁兒?那恐怕真是要讓您失望了。”
葉溪的話,是四兩撥千斤。
所謂的情懷,所謂的情愫,全部轉爲了利益的計算。
她這番話明晃晃的在說明,當下在她的心中,利益永遠是高於一切的,包括他們之間那點荒唐的過去。
而這一番話,顯然是踩到了謝瑾舟那根繃緊的神經上。
只見他猛地轉過身,猛地跨步到葉溪的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住。
謝瑾舟俯下身子,雙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將眼前這女人困在其中。
“好一個在商言商啊。”
他冷笑了一聲,緩緩的抬起手。
手指撫過葉溪額前的碎發,在即將要碰觸到她臉頰的時候,又停在了那裏。
“那我們現在就來談一談,有關於南城的項目,能不能值得葉總您拿出來點誠意呢?”
說着話,他的目光落在葉溪的嘴唇上,而後轉至到鎖骨,跟着再往下挪了幾寸,那意圖已經擺在了實質上。
雖然眼下跟預料中的情形差不多,但葉溪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她雙手抓住沙發的邊緣,臉上仍舊保持着鎮定。
是緩緩的抬起頭,迎上那黝黑的眸子。
“我的誠意已經在這裏了,謝總還想要什麼樣的誠意呢?”
“我沒有您聰明,還是請您直說吧......”
而下一秒鍾,她下巴被狠狠的捏住。
葉溪被迫抬起頭,整個人幾乎被謝瑾舟禁錮住。
可就在那薄唇即將要落下來的時候,窗外突然閃過一道慘白的閃電,緊跟着是震耳欲聾的驚雷聲。
葉溪的身子猛地顫動了一下,她原本強裝的鎮定,在此時瞬間的完結。
是條件反射的推開了謝瑾舟,猛地起身,抓起一旁的外套和皮包。
她的宸宸怕打雷......
什麼南城項目,什麼羞辱,在此時此刻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什麼都不如她的兒子重要!
葉溪抓着手包就要往外沖,可不成想,這腳才剛剛邁開,手腕就被一把攥住了。
“想走?我允許了嗎?”
謝瑾舟冷聲開口,那眉眼中的怒火比方才更翻涌了一些。
“葉溪,我們的交易還沒有談完呢,這就是你的誠意?”
“你放開我!”
葉溪本能的掙扎着,始終淡漠的眼中,竄出了罕見的急切。
“我兒子怕打雷,我要回去看他!”
聽到這話,謝瑾舟的眉頭輕挑。
正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放置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着屏幕上跳出秦真真的名字,謝瑾舟的眉頭微微蹙緊,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是猶豫了幾秒鍾後,接了起來。
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聽筒那邊立刻傳來了秦真真的聲音。
是帶着幾分哽咽,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瑾舟哥哥,打雷了,書翰害怕的直哭,我這邊怎麼哄都哄不好。”
“他一直叫你來陪他,你,你能不能回來看看孩子呢?”
秦真真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房間裏面,葉溪聽得是一清二楚。
謝瑾舟對上她的目光,拿着手機的手掌微微用力。
他能看得出來,葉溪今天勢必是要離開的。
最終,還是對着電話輕聲開口。
“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他甩開葉溪的手,猛地轉過身,聲音裏面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滾吧。”
葉溪沒有耽誤一秒,立刻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直至她上了電梯,看着樓層逐漸在下降,那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復了一些,腦子裏也突然竄出來了秦真真方才打電話的情景。
那小心翼翼的,甚至帶着幾分請求的口吻,可不像是平時在她面前那耀武揚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