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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的人愣住了半拍,隨即哄堂大笑,起哄聲震得包間頂都在顫。
“到底還是顧首長大氣!”
“來啊,團長,人家正牌男朋友都發話了,你趕緊完成任務!”
“貼臉!貼臉!“
團長手裏捏着那支花,臉漲得通紅,尷尬地撓了撓頭,“我還以爲有機會和喬染同志貼一下......可要是江雪遲的話——算了算了,我還是選罰酒吧......”
說着他真要去端酒杯。
可沒想到江雪遲猛地站起。
她什麼都沒說,直接一口喝光了面前的酒,冷漠開口:“我罰酒了,接下來你們自己玩吧。”
說罷,轉身離開,連頭都沒回。
直到走到招待所門口——
“江雪遲!”
顧硯霖追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臉色陰沉得嚇人。
“你又在鬧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着情緒,難得開口解釋:
“我選你,是因爲你們團長那小子一直就盯着喬染。要是選她,他八成敢下不正經的手。但選你——他肯定會去罰酒,畢竟......”
“畢竟我長得不好看,是不是?”
江雪遲看着他。
入冬的北城夜風像刀子一樣,她喝了酒只覺得頭被吹得一陣陣發疼。
可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看着顧硯霖,一字一頓:“就因爲我不好看,你就可以隨意把我當物品一樣打發?”
就因爲現在的她不好看,所以就可以把她當做喬染的擋箭牌?
後半句,她終歸還是沒說出口。
“什麼物品?”顧硯霖皺眉,“不過是個遊戲,你至於——”
“那我問你。”江雪遲打斷他,“如果今天只有喬染拿到花,你會怎麼做?”
顧硯霖突然安靜了。
江雪遲低頭,無聲地笑了。
哪怕顧硯霖不說,她也知道答案。
如果今天只有喬染拿到花,任何敢打她主意的人,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就好像,昨天在湖邊一樣。
可對象換成了她,顧硯霖就可以毫不在意地推出去讓人起哄嘲笑。
想到這,她甩開顧硯霖的手往前走。
直到聽見顧硯霖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江雪遲,你今天走了,我們就真的分手。”
江雪遲的腳步一頓。
可很快,她輕笑一聲。
“我們本來就已經分手了,不是麼?”
話音落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一次,顧硯霖沒再追上來。
一路走到軍區後面的公園,江雪遲才停下腳步,怔怔看着湖面裏自己那張虛假的臉。
曾經的她,因爲一張過分漂亮的臉,引來太多別有用心之人。
甚至還因此,害死了母親。
所以她選擇隱藏面容和家世,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
可沒想到,依舊換不來一顆真心......
強忍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她走到公用電話亭,投幣,撥號。
“哥哥。”電話接通,她哽咽開口,“我......想回南城。”
......
調令將近,文工團裏其他人都忙着爭取去向。
只有江雪遲,作爲南城軍區司令的千金,自然不用考慮這些,只是專心收拾回南城的東西。
團裏的人卻不知情,在背地偷偷議論——
“你們看江雪遲那樣,連調令也不問,肯定是被顧首長甩得一蹶不振吧?”
“誰讓她平時端着,這下好了,金龜婿跑了,就自己偷偷哭去吧!”
江雪遲聽在耳裏,卻懶得理會。
回南城前夕,她接到了軍區文化處的邀請。
江雪遲雖然是歌舞團的舞蹈演員,但業餘喜歡寫詩歌散文,有時會被宣傳幹事挑去送稿,因此這次雖沒有參加評比,卻依舊收到觀摩的邀請函。
可不想,到了現場,看見這次得到金獎的散文作品,她卻是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