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愣愣盯着面前的牛奶,心底未散的思緒更亂了。
端起牛奶抿了一口——
第一次早起不是喝冰咖啡,而是喝熱牛奶,溫熱的口感,奶香在口中蔓延。
是一種很新穎的感覺。
這時吳媽也端着新鮮出爐的小籠包出來了,將籠屜放在江榆面前,一邊打開蓋子一邊說着。
“雖然先生一直忙,但還是很關心太太的。”吳媽語氣裏有着長輩對子女的慈愛。
自從一年前江榆和盛肆行結婚後就搬到了這裏,吳媽是盛肆行請來照顧江榆的。
“每次先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問家裏的情況,問太太身體,胃口好不好,家裏有沒有事……”
吳媽細細盤點着盛肆行做過的小事,都是容易讓人忽視的細節,盛肆行卻無微不至。
“……”江榆垂着眸,默默吃着早餐。
這些她竟然不知道。
說着說着,吳媽嘆一口氣:“先生就是太忙了,你們才結婚一年,先生十一個月都在外面……”
“不過現在好了。”吳媽語氣一轉,語氣裏帶着苦盡甘來的喜悅:“先生已經把工作轉到國內了,以後除了出差,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國內待着,你們小兩口好好培養感情,爭取早點生個小家夥我好幫你們帶。”
正在吃早餐的江榆一頓,抬頭愣愣看着吳媽,那雙清透漂亮帶着靈氣的眼眸此刻透出驚愕。
“盛肆行把工作轉到國內了?”
語氣裏帶着收不住的震驚。
瞧着她這樣吳媽也立刻反應過來她並不知道這事,吳媽十分意外:“先生沒和你說嗎?”
她還以爲小兩口親熱的時候順便就把這事給說了。
畢竟連她都知道了,江榆不可能不知道。
“……”江榆一噎,此刻她臉上還未來得及收起的驚訝已經說明了答案。
江榆還真不知道。
不知爲何腦子裏忽然想起兩個小時前盛肆行說公司剛結束一個項目,有時間陪她,還主動提出拜訪她的父母。
那時候他應該就是想順便說這件事的。
只是自己沒來得及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就提了離婚。
“……”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
她不能拿小枂的命去賭。
五味雜陳的情緒讓她沒有了一點胃口,胡亂拿過旁邊的杯子將牛奶一飲而盡,上樓化了個淡妝便匆匆出門工作了。
今天江榆很忙,作爲圈子裏小有名氣的婚禮策劃師,手頭積壓着好幾對新人的婚禮策劃。
盡管她自己的婚姻一團糟,但江榆還是竭盡所能,讓她經手的每一對新人都能有一場完美無瑕的夢幻婚禮。
今天是來盯現場搭建的,工作人員正根據新人的要求布置婚禮場地,江榆事無巨細跟進,每一個細節都親自盯梢。
“到時候舞台兩側的鮮花會擺放新郎空運來的厄瓜多爾玫瑰,這些擺件全都撤掉,太炸眼。”
“燈光也有問題,重新調。”
“新人不喜歡太花哨,一定要簡單中帶着精致。”
“……”
事情太多,忙的她腦子嗡嗡的,根本沒時間去想早上和盛肆行的不愉快。
一眨眼就是幾個小時過去了,好不容易把她提出來的問題一一解決,看着後面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江榆長長吐一口氣。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肚子隱隱傳來細微聲響,她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了餓。
早上因爲心情不佳,沒吃多少東西,那點食物根本支撐不住長時間工作消耗。
目前沒什麼大問題了,江榆通知了一聲,拎着自己裝滿設計圖紙的麻布袋打算先出去吃個飯。
新人的婚禮場地選在京城最奢華的卡斯頓酒店,占地面積難以估計,外表爲豪華莊園設計,假山流水,噴泉泳池,應有盡有。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燈似銀河墜落,牆壁上掛着的壁畫與價格高昂的大理石地面相得益彰。
看着不像酒店,但像放置收藏品的藝術宮殿。
在這裏進出的每一個人都是西裝革履亦或是優雅端莊。
這麼一對比,穿着簡單的江榆與這家頂奢酒店格格不入。
不過江榆並未太在意,她今天過來主要是來工作,而非消費。
“江枂!”
身後猛地炸出一道聲音,江榆只覺得背脊一僵,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江枂,是她妹妹的名字。
只覺得雙耳嗡嗡作響,江榆緩緩轉身,眼前一片模糊,依稀只瞧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朝着她走來。
然後越來越近。
模糊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清明,一眼便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跟着盛肆行過了一年的好日子,江榆一眼便瞧出男人身上的西裝價值不菲。
打的一絲不苟的領結上的深藍色領帶夾江榆有些印象,花了兩秒鍾才想起來。
之前盛肆行的服裝師將某知名大牌的當季新品冊子送到家供她選擇的時候,冊子裏有這款領帶夾的展示照片。
當時她還想過留一個送給盛肆行,但服裝師卻說盛肆行所佩戴的任何配飾全部都是獨家定制,不會選擇品牌與別人撞款,即便是國際大牌。
然後她才作了罷。
剛才,就是這個男人叫了江枂。
但,小枂怎麼會和這樣的男人扯上關系。
蘇家家境是不錯,但還沒好到能夠購買這款領帶夾的地步,所以絕不是蘇家認識的。
這邊江榆大腦裏正思緒萬千且百思不得其解,一道輕蔑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江枂,一年前你拋棄雨澤哥還以爲你攀上了其他高枝,沒想到這一年你也混的不怎麼樣啊。”
江榆順着聲音望去,這才正式打量起男人旁邊這個穿着大牌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長相不錯,與男人站在一起還挺般配,但仔細瞧便能察覺女人眼尾上挑,嘴唇時常撅着,時不時還翻個白眼,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高傲姿態。
看樣子是個事多且很會爲難人的人。
江榆腦子裏才剛得出這一想法,就見女人忽然一副震驚的表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