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已經長大了。
我卻還停留在那個幼稚又熱烈的年紀。
朝堂水深,處處波譎雲詭,沈時風在家裏需要的是一枝溫柔的解語花,可以陪他吟詩作賦,尋一方清靜,而不是像我這種毛毛躁躁,會扎人的小野草。
他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打算,回去以後就向沈時風提出和離。
……
許浪對蘇小曼起了疑心。
我和沈時風大吵一架後跑出去,除了小玉,沒告訴任何人我去了哪裏。
他們都是今天才確切知道我去過桃花山。
蘇小曼說漏嘴了。
她的神情明顯一僵,幹笑着說:“你們在外面談這些事,我不小心聽到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這個解釋很勉強。
既然她是剛剛起身,又沒有順風耳,怎麼就能隔着那麼遠聽見外面的談話聲?
許浪的疑慮並未打消:“要想在這種距離聽清楚我們的話,除非蘇姑娘內功深厚。”
“許侍衛真會說笑,我從沒習過武,哪來的內功……”
“那就奇怪了。”
看着蘇小曼慌亂的模樣,我心中總算有了一絲暢快!
幹得好,許浪。
就這樣問下去,爲我找出真相,爲我報仇!
我還沒高興多久,便聽見沈時風冷冷道:“許浪,你太多疑。”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蘇小曼有問題,他卻說,許浪多疑?
他對蘇小曼已經愛到了這種地步嗎……
“放心,在我身邊,沒有什麼是你不能聽的。”沈時風無條件相信這個柔弱的外室,握緊她的手安慰。
主子發話,許浪只能閉嘴。
這下慌張的人換成了我。
我努力祈求,“許浪,再多幫我一下,你的懷疑是對的,凶手就是她!”
他始終低頭沉默。
深深的無力感快要將我擊潰,害死我的仇人就坐在眼前,抱着我的夫君,而我卻無法報仇。
我從未做過壞事,爲何上天要這樣懲罰我?
“你退下。”
“是。”許浪頓了頓,又問:“大人,方才您說到金虎衛,屬下要不要去找上將軍?”
不等沈時風應答,蘇小曼倒是先說話了,“金虎衛的上將軍楊昭嗎?聽說他和蕭家的大公子交情甚篤,風哥哥,如果讓他知道靈兒姐姐賭氣離家,會不會爲難你啊。”
沈時風眸色微沉。
許浪道:“金虎衛負責京城的治安,若想盡快把夫人找回來,免不了要和上將軍打一聲招呼!”
蘇小曼擔憂道:“前段時間,你削減了金虎衛的俸祿,他們正愁找不到借口發作的。”
“小曼說的對,許浪,你不必去找了。”沈時風淡淡道,“這點小事就要驚動金虎衛的話,整個朝廷都會嘲笑我。”
“是。”
許浪終歸是忠於沈時風的。
就算他感覺不妥,只要沈時風一聲令下,他也就聽命行事了。
“去罷。”
房間裏便只剩下蘇小曼和沈時風兩個人。
還有我這個孤魂野鬼。
蘇小曼輕聲道:“我去給你煮一壺茶,你家裏都沒人懂煮茶的。”
“不用,你身子不好,多歇着。”
“都歇一天了。”
蘇小曼剛站起來,忽然被沈時風拉住,嚶一聲倒下。
就在我以爲他們要行苟且之事的時候,沈時風卻將她抱到床上,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
“你先睡。”
沈時風沒有留下。
他走到屋外,眸裏的溫情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冷厲。
“蕭靈兒,你這次太過火了。”他咬牙,“若你敢回來,我定會休了你!”
我跟着他來到府衙。
“哎喲,這大晚上的,是什麼風把沈大人給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