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灃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徜徉在金色的海洋之中,還有莫名的能量從四面八方進入自己的身體。
此時已經距離預產期不到一個月了,還好林灃及時的醒來,如果他在生產之前醒不來,那麼他之後恐怕就要變成一個傻子了,沒有靈魂的傻子。
感知到他醒來之後,漩渦逆向旋轉,把林灃的靈魂吐了出來,至於那道糾纏了林灃兩輩子的電弧,早就已經成爲了漩渦和林灃的養料了。
林灃發現漩渦好像瘦身了,原本看上去有一個巴掌那麼大,但是現在只有一個大拇指尖端那麼大了,旋轉的極慢,而且金光也變得沒有那麼耀眼了,好像一個人從八尺大漢,變成了癮君子一般。
林灃大約能想到是自己的任性妄爲,給漩渦帶來的影響,心裏有些自責。
他在心裏發誓,以後絕對不這樣了,並且他給漩渦取了一個名字,叫小金。從今以後,就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了。小金就在這時突然閃耀了一下,好像在附和他的誓言。
就這樣到了生產的這天,在重華和林灃的雙向努力下,也經歷了整整四個時辰,好在母子均安。
重華生下孩子的那一刻,感覺到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但是在聽到孩子哭聲的那一刻,濃濃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她突然明白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沈安腦子回蕩着的是重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喊,因此在報喜的人打開門後,他一把推開眼前所有的路障,不顧產婆的阻攔,執意沖進來,死死的抓住重華的手。
“喬兒,你怎麼樣,還疼嗎?”沈安在心中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生了,他這就去讓吳太醫把之前給他配的避子湯接着配上。就算苦死他,也不能讓喬兒再受這樣的罪了。
“不疼了,你看過孩子了嗎?男孩兒女孩兒?可不可愛?”
“啊?!”沈安剛才只顧着看娘子了,孩子被他一掌撥到那個犄角旮旯都不曉得了,這下被問懵了。
“公主,是個小公子,您看看。”好在柳嬤嬤是個得用的,在關鍵時刻,及時站出來拯救了粗心的駙馬爺。
“他長的可真...”重華的話音未落,臉卻變了顏色,只見大紅色的襁褓中,一個皺皺巴巴的小老頭,臉上還有不少的胎脂,又紅又醜。
“孩子怎麼長這樣的啊!”重華都快哭了,怎麼辦,她生了一個小醜孩兒,怎麼辦!!!
沈安伸長脖子看一眼就皺緊了眉頭,“這孩子怎麼回事兒,怎麼長成這樣。”摟着欲哭無淚的重華,他面色嚴肅。
“這...公主,將軍,小孩子都是這樣的,現在看着不好看,等過幾天長開了,就好看了。”柳嬤嬤撕心裂肺的保證着,“小公子的皮膚越紅,長開了就越好看!”
重華聽了柳嬤嬤的話,雖是半信半疑,但是好歹不再那麼難過了。沈安卻覺得柳嬤嬤講的都是屁話。從來醜的東西只能越長越醜,比如管家,從前就不好看,現在更不好看了。
但是他並不希望重華難過,所以面上不顯,心裏卻暗暗發誓,要多掙錢,將來好給這孩子多多備下聘禮,省得連個媳婦都找不到。
努力爬了半晌的林灃,剛剛清醒過來,就聽見父母嫌棄自己的這番話語,氣的他一個心情激動,又昏睡過去了。
沈安沉着臉把孩子接過來,不死心的揭開襁褓又確認了一遍,這才嘆了一口氣,把孩子放在重華身邊。
“喬兒,你快休息休息,我出去解決一點小事。”說完,略帶可惜的走了。
重華將沈安遺憾的表情看在眼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自己這次沒能給夫君生個女兒,下次一定要讓他圓夢才是。
巡邏的府衛感覺天上有一個黑影飛過,抬頭一看,只看見自家將軍那威風凜凜的一角披風,低頭對視一眼,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內院之中,柳嬤嬤端來一碗參雞湯,“公主,喝碗湯吧!”
“嬤嬤,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
“就是...孩子,會越長越好看的事!”
“哈哈哈,公主放心,老奴不敢欺瞞公主,這孩子啊,一天一個樣,不用幾天公主就能知道老奴說的是真是假了!”柳嬤嬤扶起重華,“再說,公主和將軍皆是人中龍鳳,小公子將來一定也是天人之姿。”
“娘子,我又回來了!”沈安急火火的沖進來,自然的接過柳嬤嬤手上的雞湯,讓重華靠在他懷裏,小口小口的喂着。
“夫君,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重華看他這麼擔心自己,心裏不知道多熨帖,不由得感慨自己真的是上輩子的福分,才能嫁給這樣的一個男子。
猶記得當初皇兄賜婚聖旨一下,多少姐妹,排着隊的嘲笑自己嫁了這樣一個武夫。
“長公主又怎樣,嫁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夫。”
“聽說,只是區區侍郎家的二子,聽說從小就不學好,後來棄筆從戎,還被沈侍郎給除名了呢!!皇上平日裏總說疼愛她,現在看來...”
“就是,不過我聽說,他對皇上有救命之恩呢!”
“那又怎樣,還不是一個無宗無族的棄子,將來看她還怎麼耍長公主的威風。”
... ...
那些奚落之詞猶在耳邊,現在想來,着實好笑。笑的自己最大聲的二姐,許嫁的是潁川陳氏,她的母妃趙太妃極力促成的。
嫁了人後三天兩頭的回宮告狀,次數多了,母後和雲太後拿她沒辦法,一個謊稱自己頭風犯了,一個對外聲稱要念經還願,這才算平靜了一段時間。
家世好又怎麼樣,文人墨客又怎樣,還不如自己的武夫來的貼心。想到這裏,重華覺得口中微苦的參雞湯,都喝出淡淡的甜味。
“對了,你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名字啊,取了,叫芙蓉。”沈安隨口一句,驚呆了重華,以及屋裏來來去去的衆人。叫...芙蓉?!!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咱們這可是一個兒子,怎麼能叫芙蓉呢!”重華氣的捶了他好幾拳。
“那就叫福榮,福分的福,榮華的榮!!”沈安心疼的握住重華的手,自己身上的肉硬得很,這柔柔軟軟的小手,要是不小心捶紅了,自己可是會心疼的。
“你...你這個人...你這個莽漢。”重華快氣死了,看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更是來氣。“不準你叫我兒子什麼芙蓉、福榮的,難聽死了,我回頭去請皇兄賜名,不要你取的。”
“好好好,不要我取,皇上賜名也可以,都行都行,你別生氣!”他才不在乎兒子叫什麼,只要娘子好,就什麼都好。
“你...”重華氣的話都說不出啦,怎麼有這樣的人,連自己的兒子冠名都不在乎。一把推開夫君,翻身摟着自己還紅彤彤的兒子,哀嘆他有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爹,同時在心裏發誓,既然大名要請皇兄來取,那自己一定要給兒子取一個好聽的小名。
同時在哀嘆的還有可憐的林灃,要不是自家母親大人給力,自己可能就要被叫芙蓉或者福榮了,真是土爆了,還好還好。要不是自己現在被捆的緊緊的,一定要跳起來打他的膝蓋。
林灃依偎在母親身邊,感受到前世都沒有感受過的溫情,溫柔的撫摸、輕聲的撫慰,這是他前世沒能擁有的。
“這輩子的娘親,還是一個公主,還有將軍爹爹,這簡直就是紈絝標配啊!”想想自己出門就說:“我爹是×××,你們敢惹我就死定了!”那感覺簡直想想都爽啊!!!
林灃要是知道自己的爹是什麼樣的人,估計就不能這樣想了。
他不知道,就在剛出生的時候,他爹一把他抱在手上,就掂量過他的根骨了。關鍵是他爹得出了一個老懷欣慰的結果,那就是他根骨極佳,是個練武的好料子,他甚至已經想好請誰給他當師父了。
“咱們給兒子取一個小名吧!”重華下定決心後,又翻身開始吵着要給兒子取小名。
“好啊,叫大牛怎麼樣,牛的力氣大,咱們兒子將來一定是個學武的好料子!”沈安滿臉興奮,他覺得這個名字絕對的符合他兒子的氣質。
重華長公主心中剛剛燃起的一點點希望,被打破且攪的稀碎,她就不該對這個莽漢抱有什麼希望,無言的轉過身,拉起被子,倔強的後背對着沈安,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抗議。
“喬兒,你不滿意啊?”沈安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孩子母親似乎並沒有參加話題的欲望。
滿意個屁,誰喜歡自己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兒子被人就叫做牛啊!
“我看要不就叫寶寶,又可愛又能說明他是咱們倆的寶貝!”重華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中透出來,她快慪死了,早知道就該早早的想一個小名備用的,現在匆忙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的名字,不過想想也還行,總比牛好聽。
“好,那咱們就叫他寶寶!”沈安再遲鈍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蒲扇般的大手,摸摸腦袋,捏着鼻子認下了這個女裏女氣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