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靜安寺附近停下。
樊勝美推門下車，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肩上。她沒急着去餐廳，而是拐進了旁邊一家商場。
【目標王柏川距離：300米】
【當前心動值：25/100】
【任務剩餘時間：17小時42分】
光屏在眼前浮動。
她在一樓的化妝品專櫃前停下腳步。櫃姐熱情地迎上來：“小姐需要試妝嗎？我們新出了春季限定口紅……”
“不用，謝謝。”樊勝美禮貌地擺手，目光卻落在試妝鏡上。
鏡中的自己，因爲“臨時魅力增幅”的效果，確實比平時亮眼。但她要的不是這種系統加持的美。
她要的是，哪怕沒有系統，也能讓人記住的樣子。
“系統，”她在心裏說，“能暫時關閉魅力增幅嗎？”
【確定嗎？該效果剩餘時間1小時28分】
“確定。”
一瞬間，那種若有若無的光環感消失了。
她又變回了普通的樊勝美——但又不完全普通。重生帶來的沉靜眼神還在，系統給的氣質微調效果也還在。
她看着鏡子，突然想起前世王柏川說過的話。
那是很多年後，他喝醉了，紅着眼睛對她說：“勝美，你知道我當年爲什麼喜歡你嗎？不是因爲你多漂亮，是因爲……你眼裏有種不甘心的光。後來那光沒了，我很難過。”
不甘心的光。
現在的她，眼裏還有嗎？
她對着鏡子調整呼吸，讓肩膀放鬆，嘴角揚起一個自然的弧度——不是討好，是帶着溫度的禮貌。
可以了。
走出商場時，她看了眼時間：11點55分。
餐廳就在街對面，一家老牌本幫菜館，人均兩百左右。對現在的王柏川來說，算是體面但不至於肉痛的消費。
前世她第一次和他吃飯，故意選了人均五百的餐廳，想“考驗他的誠意”。結果他買單時手都在抖，之後半個月都在吃泡面。
現在想想，真夠蠢的。
紅綠燈跳綠。
她過馬路，步伐不緊不慢。走到餐廳門口時，正好12點整。
透過玻璃窗，她看見王柏川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頭看手機。
還是記憶裏的樣子：白襯衫，頭發梳得整齊，手腕上戴着那塊大學畢業時她送的平價手表。
七年了。
他還沒發福，還沒被生意場磨去那份青澀的真誠。
樊勝美推門進去。
“歡迎光臨——”服務員的聲音響起。
王柏川抬起頭。
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下襯衫：“勝美，這邊。”
【目標王柏川心動值：28/100】
一見面就漲了三點。
樊勝美走過去，沒等他替她拉椅子，自己自然地坐下：“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
“沒有沒有，我也剛到。”王柏川坐回去，眼神在她臉上多停了兩秒，“你……今天看起來不太一樣。”
“是嗎？”她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可能昨晚睡得好。”
點菜很快。
她沒像前世那樣專挑貴的點，而是很自然地要了兩個招牌菜，一個素菜，一個湯。足夠兩人吃，不浪費。
“喝點什麼？”王柏川問，“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喝酸梅汁？”
他還記得。
樊勝美心裏軟了一下：“那就酸梅汁吧。”
等菜的時候，王柏川搓了搓手：“那個……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吃飯。我以爲你挺忙的。”
“再忙也要吃飯啊。”她微笑，“而且老同學來上海，我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
“地主之誼也該是我請。”王柏川趕緊說，“對了，你在上海發展得怎麼樣？聽說在外企？”
很常規的寒暄。
但樊勝美沒像前世那樣滔滔不絕地吹噓自己認識誰誰誰、出入什麼場合。
她只是簡單說：“在一家貿易公司做行政，剛起步。你呢？聽你說來上海創業？”
提到這個，王柏川眼睛亮了：“對！我和兩個同學合夥，做智能家居的代理。剛拿到一個品牌的華東區授權，下個月正式啓動。”
他說得很興奮，有點手舞足蹈。
樊勝美安靜聽着，偶爾點頭，適時問幾個關鍵問題：“啓動資金夠嗎？團隊有技術背景嗎？目標客戶群定了嗎？”
每個問題都問到點子上。
王柏川越說越起勁，最後反應過來：“誒，勝美，你懂這些？”
“在公司接觸過一些項目。”她輕描淡寫，“而且我最近也在學商業方面的東西。”
這是實話。前世她後來惡補了很多知識，現在不過是提前拿出來用。
【目標王柏川心動值：31/100】
【新手任務完成！】
【獎勵積分×100已發放】
【‘初級穿搭指南’完整版已解鎖】
成了。
樊勝美心裏鬆了口氣，但面上不動聲色。
任務完成得比她想象中簡單。看來展現真實的、有思考的一面，反而比刻意討好更有效。
菜上來了。
吃飯時，話題自然轉到了大學生活。王柏川說起當年班級趣事，樊勝美也笑着應和。
但她心裏清楚，這頓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對了，”王柏川突然問，“你住哪裏？離公司遠嗎？”
“在浦東，老小區，合租的。”她坦然回答，沒半點遮掩。
前世她會編造一個高檔小區的名字，然後每次約會都小心翼翼不讓他送自己到樓下。
現在？
“合租也挺好，有個照應。”王柏川說，“我一個人住，有時候晚上回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說這話時，偷偷看了她一眼。
樊勝美假裝沒察覺，低頭喝了口湯。
【目標王柏川心動值：33/100】
又漲了。
飯吃到一半，樊勝美的手機震了。
是公司群消息。她瞥了一眼，臉色微變。
“怎麼了？”王柏川關心地問。
“工作上的事。”她放下筷子，“下午可能得早點回去。”
“這麼急？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地鐵很方便。”她說完，又補了句，“不過……確實有個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說。”王柏川立刻坐直。
樊勝美猶豫了一下——這個猶豫是裝的。
“我們部門主管，有點……職場騷擾的傾向。”她說得很含蓄，“今天早上我明確拒絕了，他可能懷恨在心。剛收到消息，下午要臨時開會，我預感是針對我的。”
王柏川臉色嚴肅起來：“這很嚴重。你們公司有HR嗎？或者工會？”
“有，但……”她苦笑，“你也知道，這種事很難取證。”
“那你打算怎麼辦？”
樊勝美看着他，眼神很認真：“我想好了。下午開會，如果他真找茬，我會當場錄音，然後直接上報。最壞的結果是離職，但我存了三個月生活費，夠我找到新工作。”
她說這番話時，語氣平靜，但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王柏川怔住了。
他印象中的樊勝美，是那個會爲了一點小事焦慮、總是需要別人拿主意的女孩。
可眼前的她，條理清晰，有預案，有底氣。
【目標王柏川心動值：38/100】
【觸發隱藏成就：展現獨立人格】
【獎勵積分：×50】
“勝美，”王柏川輕聲說，“你變了。”
“人都會變的。”她微笑，“尤其是被生活打過幾次之後。”
這話說得輕巧，但王柏川聽出了背後的沉重。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吃完飯，王柏川搶着買單。
樊勝美沒爭，只是說：“下次我請。”
走出餐廳時，陽光正好。
“我送你去地鐵站吧。”王柏川說。
“好。”
兩人並肩走着，隔着一拳的距離。三月上海的梧桐樹還沒長出新葉，枝幹在藍天下勾勒出幹淨的線條。
“勝美，”王柏川突然開口，“如果你真的離職了……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公司？”
樊勝美轉頭看他。
“我不是說客套話。”他趕緊解釋，“我們創業公司缺一個懂行政、又能協調各方關系的人。你剛才分析問題的思路，很適合。”
這是前世沒有的邀約。
樊勝美心跳快了一拍，但很快冷靜下來。
創業公司風險大，而且……和王柏川成爲上下級，關系會變得復雜。
“謝謝你的好意。”她停下腳步，“但我暫時想在大平台多學點東西。而且……”
她頓了頓，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們共事，我希望是因爲我的能力足夠，而不是因爲我們是老同學。”
這話說得很直接。
王柏川愣了愣，然後笑了：“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目標王柏川心動值：40/100】
到了地鐵口。
“就送到這兒吧。”樊勝美說，“謝謝你今天的午餐。”
“該我謝你。”王柏川看着她，“勝美，以後……我能經常約你吃飯嗎？就像今天這樣，聊聊天。”
他的眼神很真誠。
樊勝美想了想：“我最近在準備一個職業資格考試，時間可能不太固定。不過……有空的話，當然可以。”
沒答應，也沒拒絕。
留了餘地。
王柏川明顯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頭：“好，那你忙。需要幫忙隨時找我。”
“嗯。”
她轉身走進地鐵站。
走了幾步，回頭，看見他還站在原地，朝她揮手。
她也揮了揮手，然後消失在扶梯下方。
地鐵裏，她靠着車廂，閉上眼。
【新手任務結算中……】
【最終心動值：40/100（超額完成）】
【追加獎勵：積分×50】
【當前總積分：350】
【‘初級穿搭指南’已完整解鎖，是否現在學習？】
“學習。”
瞬間，大量的信息涌入腦海。
不是死板的穿搭規則，而是原理：色彩心理學、面料特性、不同場合的着裝語言、如何用服裝傳達想傳遞的信息……
她甚至瞬間理解了，爲什麼今天這身簡單的衣服能讓王柏川心動——因爲它傳達的是“自信、獨立、不需要取悅任何人”的信號。
而不是前世那些昂貴但廉價的連衣裙，傳遞的“我很貴，快來買單”的暗示。
地鐵到站。
樊勝美睜開眼，走出車廂。
手機震了，是王柏川的消息：“到公司了嗎？下午開會加油。”
她回復：“剛到。謝謝。”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創業也加油，期待聽到你的好消息。”
發送。
【目標王柏川心動值：42/100】
還漲？
樊勝美搖搖頭，收起手機。
走到公司樓下時，她看了眼時間：下午1點40分。
距離會議還有一個小時。
她沒直接上樓，而是拐進了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瓶水和一包餅幹。
結賬時，收銀員是個年輕女孩，看着她，突然小聲說：“姐姐，你口紅色號好好看，是什麼牌子的？”
樊勝美愣了愣。
她今天根本沒塗口紅，只是用了點潤唇膏。
“就是普通的……”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過來。
不是口紅。
是“氣質微調”和“獨立人格”疊加的效果——讓人看起來狀態好，有光彩。
“謝謝。”她微笑，“其實沒塗什麼，可能今天氣色比較好。”
走出便利店，陽光刺眼。
她抬頭看向公司大樓，玻璃幕牆反射着光，像一座巨大的水晶籠子。
前世她在這籠子裏待了七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現在？
她擰開瓶蓋，喝了口水。
然後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測試了一下。
清晰。
【觸發新任務：職場反擊戰】
【任務內容：在下午會議中，化解主管的針對，並爭取有利局面】
【任務獎勵：積分×200，‘初級溝通術’×1】
【失敗懲罰：積分-100】
【是否接受？】
樊勝美站在陽光下，眯了眯眼。
“接受。”
她走進大樓，刷卡，進電梯。
鏡子裏的自己，眼神平靜，脊背挺直。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輕聲說：
“系統，打開穿搭指南。我要看看，下午的會議，穿什麼最合適。”
光屏展開。
【推薦着裝：深色套裝，簡約配飾，低跟鞋】
【關鍵詞：專業、不可侵犯、有底氣】
【避免：鮮豔顏色、過多裝飾、露膚度高】
她今天穿的正好是深色褲子，白襯衫。
夠了。
電梯停在12樓。
門開。
樊勝美走出去，步伐穩定。
辦公區裏，已經有同事在竊竊私語。看見她進來，聲音小了下去。
李姐朝她使了個眼色，用嘴型說：“小心。”
她點點頭，走到自己工位。
打開電腦，調出上午做的報表，又檢查了一遍。
確認無誤。
然後她起身，去了洗手間。
對着鏡子，她把頭發重新扎了一遍，扎得更緊、更利落。補了點潤唇膏。整理襯衫領子。
鏡子裏的人，眼神越來越冷。
不是害怕的冷。
是準備戰鬥的冷。
手機震了，是會議提醒：下午2點30分，302會議室。
還剩十五分鍾。
她走出洗手間，回到工位，拿起筆記本和筆。
想了想，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型錄音筆——前世爲了防趙明，她早就買了，但一直沒敢用。
現在，它該派上用場了。
2點25分，她起身。
走向會議室。
走廊很長，陽光從盡頭的窗戶斜射進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任務倒計時：5分鍾】
【當前積分：350】
【備注：如需臨時兌換技能，可隨時呼喚系統】
樊勝美沒回應。
她不需要。
重生一次，加上系統給的這點底氣，足夠她打贏這場前世的敗仗。
會議室門就在眼前。
她伸手，推門。
裏面，趙明已經坐在主位，臉色陰沉。
其他同事陸續進來，沒人說話。
樊勝美選了靠門的位置坐下——方便錄音，也方便必要時離開。
趙明看了她一眼，眼神像刀子。
她坦然回視，甚至微微點了下頭。
會議開始。
【職場反擊戰，正式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