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救了我的宋家小姐。”
張母語氣忽然變的很淡,事實上張遮早已親自前往太傅府送了謝禮。
只是那天宋時薇剛好不在家中。
而救命之恩……
原是那一日張母前往白果寺燒香拜佛,誰知馬兒半路受驚,張母一時心悸上不來氣。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如若不是宋時薇當時路過,用蘇合香丸救下了張母,怕是撐不到回城的。
後來張遮知道時,宋時薇已經回府。
所以今日,其實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相見。
可張遮這個人,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刑部尚書之位,還和攝政的樂陽長公主,統領燕家軍的燕將軍交好,重點是尚未成親。
可謂是京中無數貴女的榜上佳婿之選。
牽線說媒之人也不少,但都铩羽而歸。
衆人知道張遮曾議親兩次,還與姚家定過親,卻不知他和曾經的姜家二姑娘有過親密,所以還以爲張遮遲遲不肯成親,是忘不了那位未婚妻。
而如今那姚家,已被排擠出了這皇城。
虞兮想到了原身這小姑娘在幽篁館被人針對一事,張母看上了宋時薇,提議給張遮說親,卻被張遮拒絕。
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呢?
“還未親自謝過姑娘對家母的救命之恩。”
“張大人不必如此,這大概是小女與伯母的緣分。”
張遮拱手作揖,虞兮微微屈膝還禮。
男俊女美,張母在一旁看着,倒覺得像是在拜堂,越看越般配。
她和一旁的王媽媽對視了一眼,王媽媽從小丫鬟手裏接過藥湯。
“老夫人,該喝藥了。”
張母低咳了兩聲,“拿走吧,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喝了。”
張遮和虞兮一同看了過來。
“娘,李大夫說了,您身子虛,一年半載才能調養過來,這藥還是得按時喝。”
張母聞言別過臉,並不搭理兒子。
虞兮微微垂眸,上前從王媽媽手裏接過了藥湯,“伯母可是怕苦了,李大夫開的藥方的確要更苦一些,但是良藥苦口,只有伯母身子調養好了,張大人也能安心在外辦差。”
少女語氣輕快,帶着些親昵,張母心中慰貼,瞥見兒子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她微微斂笑,嘆了口氣。
“他就差住在刑部了,哪裏還記得我這個母親一人在家,病死了也好,我就能去見他的父親了,只是愧對張家列祖列宗,張家從這一代起怕是就要斷子絕孫了。”
“娘!”張遮自從重生後,就事事依着母親,他忘不了,前世因爲他的緣故,害得母親死在家中也無人知曉。
唯獨在姜雪寧一事上,他固執堅守。
他,錯了嗎?
“娘,是孩兒不孝,您先把藥喝了好嗎,其他的事……可以商量。”
虞兮在心底輕笑,這才是她跑這一趟的目的,只需要一點點的言語引誘和精神暗示。
“你說真的?”張母看向兒子。
張遮點頭,心頭卻滿是苦澀,“真的,娘,您先喝藥。”
虞兮適時的把藥湯遞過去,張遮掀起眼簾看過來。
這個男人的臉是天生不帶半分笑意的,唇極薄,眼皮也極薄,所以當他抬眸看向她時,那眼神竟如同薄刃似的,輕輕一劃便能在人心底劃出痕跡來。
可虞兮沒有心。
她只覺得他這樣爲難痛苦的模樣有趣極了。
“藥的溫度剛好,張大人。”
少女青蔥指尖貼在藥碗的邊沿,白裏透着粉,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混着藥的苦澀,讓張遮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再度移開目光。
母親,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