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醫生的話像驚雷，炸得沈曼渾身發麻。
她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着：“你胡說什麼？”
“他怎麼可能得白血病？怎麼可能死了？”
醫生本來就因爲念念的情況心緒不寧，被她這麼一吼，火氣瞬間上來了。
“我胡說？” 醫生把聽診器往桌上一拍，聲音拔高，“我在急診室幹了十幾年，還能編這種瞎話？”
“這孩子每次來，身上不是傷就是病，我問過她好幾次，她都說是爸爸走了，沒人管她。”
“你到底是什麼人？對着一個死去的父親說這種話，對着一個沒人疼的孩子發脾氣，你配嗎？”
沈曼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胸口劇烈起伏。
她是她的母親，是念念的母親。
可這話到了嘴邊，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憋得她喉嚨發緊。
“我是她母親。” 最終，她還是咬着牙說了出來。
“母親？” 醫生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裏滿是譏諷和憤怒，“我看你是個渣女還差不多！”
“七八年前，林澈拖着癱瘓的腿，坐着輪椅來醫院找過我好幾次。”
“他那時候剛確診白血病，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說話都沒力氣，卻一遍遍問我能不能聯系到你。”
“他說你調去了別的城市，他找不到你，求我幫忙，說只要能把念念交給你，他死也瞑目。”
“我托了不少人打聽，可你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半點消息都沒有。”
醫生越說越激動，指着她的鼻子：
“你現在倒好，突然冒出來了，還怪孩子沒教養？你配當母親嗎？”
“他找了你那麼久，等了你那麼久，你到底去哪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沈曼腦子嗡嗡作響，醫生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她心裏。
癱瘓？白血病？找了她很久？
這怎麼可能？
她離婚後確實調去了鄰市，但一年後就回來了，這些年一直待在這座城市，事業穩定，從未換過聯系方式。
如果林澈真的找她，怎麼可能找不到？
“不可能......” 她喃喃自語，眼神渙散，“他沒有找我，我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沒有收到？” 醫生冷笑一聲，“那只能說明你根本不想被他找到！”
“或者，有人故意不讓你收到！”
說完，醫生懶得再看她一眼，轉身走進了診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我飄在一旁，看着沈曼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五味雜陳。
沈曼，你現在信了嗎？
當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永遠都想象不到。
林軒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眼神躲閃，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他的反應，像一根刺，扎進了沈曼的心裏。
診室的門關上後，走廊裏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空氣安靜得可怕，只有沈曼粗重的呼吸聲。
林軒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曼曼，你別聽醫生胡說，他可能記錯人了。”
“小澈他...... 他當初那麼驕傲，怎麼可能會找你？說不定是他故意編的謊話，想讓你愧疚。”
沈曼轉頭看他，眼神銳利得像刀。
“記錯人？” 她的聲音沙啞，“醫生能準確說出他的病，說出念念的情況，怎麼可能記錯？”
林軒被她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我...... 我也不知道啊，也許是小澈跟他說的這些，想讓他幫着傳話，讓你心軟。”
“畢竟，當初是他死活要離婚，要搶撫養權的。”
沈曼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心裏亂糟糟的，一半是不願相信林澈已死的事實，一半是對林軒的話產生了懷疑。
她掏出手機，想找人幫忙查查當年的情況。
手指劃過屏幕，突然看到了小張發來的未讀消息。
是一張截圖，上面是我的戶籍信息，狀態欄裏 “死亡注銷” 四個大字，刺眼得讓她睜不開眼。
還有小張的一行字：
【沈隊，查到了，林澈先生於八年前因病去世，注銷日期和死亡日期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