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說不出口

三月的天空是多麼的明朗,晨光之下微風徐徐,一片溫暖的陽光此時籠罩着整片大地,樓宇相交處的天際線無不是一片潮紅色。小區活動中心處,一群中年人跟隨着廣播節奏打着太極拳,更有一些老年人兩手環抱着一顆粗大的樹幹,似乎是在做老年操,周圍的石凳上,幾個年輕的母親推着載有嬰兒的嬰兒車坐在石凳上觀看着周圍的一片景象。小區裏早晨常常播放的各種流行音樂此時也在這時響起,隱約輕喚流暢,聲調掩蓋住了那些正在播放太極拳曲調的音量,整片小區裏,無不彌漫着一種輕快幸福的的氛圍。

李妙涵走出電梯,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中潔白無瑕的白雲,大口呼吸着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氣,心情不錯的她剛剛邁下大門處的台階,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妙涵。”

妙涵的心“突突”的跳着,這個聲音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太熟悉了,一連幾天每天都會聽到這種溫和而略帶磁性的聲音,這個聲音令她焦慮不安,甚至對聲音的主人產生一種因害怕而想要逃離疏遠的行爲。

縱使是這樣,李妙涵還是忍不住的眼睛順着聲音的方向尋去,賀展鵬此時就站在她前方左側的一棵大樹旁,而那輛黑色的奔馳越野車此時也就停放在他的身邊,看到李妙涵忙招手示意她過來。

李妙涵硬着頭皮怏怏的走近他,勉強的看着他微笑了一下,“你怎麼?”由於昨晚的那條曖昧短信,另李妙涵想到他今天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賀展鵬是個行動派的男子,本以爲只要不回復他的信息時間長了他也就知趣的不再打擾,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找上門來了,真是令人發指。

看出李妙涵的疑惑,賀展鵬輕笑着跟她解釋,“特意來送你上班的,你每天都打車去上班,該多浪費錢啊?”說着,他打開車門,朝李妙涵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妙涵本想拒絕,她跟這個男人實在沒有什麼話題可說,可眼下這男人已經將車門打開,畢竟是出於好心的送她上班,她也不至於毫不給他人留情面。

沖他微微笑了笑,低頭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賀展鵬跟平時一樣,待爲李妙涵關好了車門以後,徑直由車頭繞過另一邊開門坐進去,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倒退好一定的角度然後直接驅車向前方開去。

樓上的林曉敏此時正笑靨如花的滿意望着那輛黑色奔馳車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車子消失在小區的盡頭再也捕捉不到一點兒痕跡的時候,她才走進廚房洗涮剛剛還沒來的急清洗過的餐具。

就在她哼着歌曲清洗餐具的時候,準備去上班的李志剛特意跟她打了聲招呼,沉浸在快樂中的林曉敏居然置若罔聞,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看了看手表,再不去上班恐怕就要遲到了,作爲教育局領導的李志剛匆匆換了鞋子開門出去。

當林曉敏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偌大的房間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微微的皺着眉頭,似乎是爲李志剛的不告而別有些怨懟。

林曉敏今天上午沒課,她不用像李志剛那樣着急的去上班,她還有許多空閒的時間清理家裏的衛生,她比較愛幹淨,房間裏的各個角落都被她清理的一塵不染,每間臥室裏的窗戶澄淨明亮,不用手去觸碰,還以爲窗戶上沒有玻璃呢?記得有一次,李志剛的朋友到家中做客,原本在通往衛生間的過道上有一面異常明淨的玻璃門,他愣是沒看見,直接一頭撞在了上面,弄得林曉敏很是尷尬,哭笑不得。後來李志剛的這位朋友無論去哪做客,都會跟李志剛家的環境做對比,無不咂舌稱贊林曉敏的持家之道。

車子裏,李妙涵依舊撇開頭朝窗外看去,倒不是窗外有什麼特別美麗的風景抑或者是令人留戀的地方,而是李妙涵感覺身邊的賀展鵬特別的陌生,雖然已經見過幾次面吃過幾次飯了,可對於他,依然感覺不到熟絡,甚至對他有種莫名的恐慌。

其實對於昨天晚上的短信,兩個人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誰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李妙涵想拒絕,但他短信裏並沒有請求她跟他交往,所以李妙涵也無從下手,昨晚的短信令她見到賀展鵬之後就顯得更加拘束不自然了。

“你,吃早餐了嗎?”車子的氣氛太過平靜尷尬了,賀展鵬試圖打破車子裏的平靜。

“呃,吃過了。”李妙涵沒有轉頭,而是直接望着窗外回應他剛剛的問題。

“那就好,有許多女孩子都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其實這樣對身體是不好的。”賀展鵬繼續說道。

李妙涵幹笑了兩聲,轉過頭,“其實你不用來接我,我們……”李妙涵用手撓了撓頭發,她本來是想說她們之間還沒到那種可以勾肩搭背的好朋友之間的關系,但卻怎麼都開不了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以至於才不會傷害到別人的自尊。這種說不出口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就好像有一塊什麼東西堵在她的胸口,壓的她喘不過來氣。

賀展鵬自然知道她話裏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現在他們還不是很要好的朋友抑或者是情侶,臉上並沒有什麼不開心的情緒,嘴角淡淡的勾起,“今天早晨醒的特別早,突然就心血來潮想送你上班,不過我的睡眠質量還沒有差到每天都會起的像今天一樣早。”他微笑着看着前方的路況,其實昨天晚上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那條編輯好的短信發給李妙涵,畢竟才剛認識兩天,這樣的舉動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太沖動了些,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覺,自從他見到李妙涵的一眼起,他就覺得這個女孩與衆不同,身上有其他女孩所不具備的獨特的氣質,爲了再次確定這種感覺是真實確切的,而不是他一時興起,昨天晚上他和李妙涵再次一起共進晚餐,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裏,心被一種東西觸動的感覺是極其微妙的,就是在那一刻起,他死去的心終於再次復活,他心中那個已經熄滅的小火苗,此刻又漸漸有了溫度,又漸漸泛起了藍色的幽光。

聽他這麼說,李妙涵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輕鬆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眉心的褶皺終於舒展開來,好笑的幹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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