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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他猛一驚:“什麼動靜?宋小雅?你在哪?”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
終於——清淨了。
“既然你這麼不高興,”我聲音很輕,“那這婚,別結了吧。”
他那邊瞬間炸了。
“宋小雅,你玩欲擒故縱玩夠沒?”
他語氣冷得像冰,“趕緊打車過來,有事回家說,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他還真以爲我演戲呢。
我想問他:演這麼久,你不累嗎?良心不痛嗎?
手機“啪”地黑了。
沒電了。
我抓起包,轉身就想走。
這地方,多待一秒我都想吐。
可剛站起來,桌上的筆記本“叮叮叮”響了三聲。
是微信。
那台電腦,是周琦的。
屏幕還亮着,聊天界面直接攤開,像在等我來看。
我不該看。
我真的不該看。
可我好想知道——那個親手給我戴戒指的男人。
他到底還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我坐下。
手抖得不像話,但還是點開了。
幾百頁聊天記錄,一頁頁翻過去,像在挖自己的墳。
我們戀愛七年。
他劈腿兩年。
記得他第一次升職那天,她發了個小貓撒嬌的表情包:“孟哥太牛了!請你吃飯慶功!以後你可得罩着我啊~”
他回絕了。
結果那天晚上,她說:“辦公室跳閘,黑得嚇人,我一個人不敢走。”
他立馬趕回公司。
深夜,一張照片發過來——精致餐廳,燭光搖曳,她笑得像偷了蜜。
她說:“說好我請,結果你掏錢?”
他回:“哪能讓小姑娘買單。”
她又發:“孟總好紳士~”
我仿佛能看見他當時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那時候,我在幹嘛?
我拎着一堆菜,摔了一跤。鞋跟斷了,膝蓋磕出血,買的升職禮物——那塊手表,是我攢了三個月工資,偷偷賣了媽留給我的金鐲子才換來的。
我連新鞋都不敢買,怕貴。
可他呢?請個女孩吃頓飯,人均四千起步,眼睛都不眨。
我一個人在家,熱了冷、冷了熱的菜,擺了一桌。
蠟燭燃到盡頭,天都黑透了。
他回來,說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一把抱住我,哄我:“寶貝,別生氣,我以後補你。”
可他不知道,那會兒我連買雙二十塊的鞋都在糾結。
他不知道,我摔破膝蓋的時候,他正陪着別人,笑得像過生日。
直到,我看到那一句。
孟凡偉發的:“我想和你有個家。”
那天,是我們七周年紀念日。
他在飯桌上當着我的面,指着手機吼她:“沒看到我在陪女朋友嗎?滾一邊去!”
可一轉身,她淋着雨跑走,他立馬追着發消息:
“我不是故意的,她盯得太緊了。”
“我對她有責任,你別多想。”
“寶貝,別哭......我馬上來找你。”
這句話,我太熟悉了。
大一那年,我去外地做家教,晚自習後走夜路,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了。
我怕得發抖,給他發:“我好害怕......”
他秒回:“你在哪?我馬上來!”
十分鍾後,路燈下晃出個影子,一瘸一拐,渾身是灰,臉擦破了,頭發亂得像被狗叼過。
他喘着氣沖我笑:“宿舍關門了,我翻牆摔的。”
我嚇哭了,一拳打他肩膀:“你嚇死我了!”
他嘿嘿笑,眼睛亮得像星星,只盯着我:“我怕你一個人不安全。”
那時候,他奔我而來,眼裏只有我。
現在,他奔別人去,嘴裏說的是“家”。
最後一條聊天。
他發:“小琦,結了婚,我就不能跟你聯系了。”
她哭着回:“那我們的家呢?”
他不回。
她連着發了五條:
“你真的放得下我嗎?”
“我想......見你最後一面。她來了我也不出聲,就遠遠看你一眼......肖哥,你就不能......再陪我一分鍾嗎?”
他發了個地址。
精確到包廂號。
她最後一條消息,是帶着淚的笑:
“我真羨慕她,能做你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
是嗎?
周琦......你真這麼想?
我傻了七年。
他每周準時送花,每天叫“寶貝”,深情得像拍偶像劇,跪着求我嫁給他,發誓要陪我到白頭。
我竟覺得,那是真愛。
我竟覺得,他是我的全世界。
可原來,他的溫柔、他的耐心、他的“我不能沒有你”——全都分了半份,藏在別人懷裏。
原來我熬的苦、省的錢、掉的淚、摔的傷,都是在給別人的愛情墊腳。
我盯着那句“我想和你有個家”,喉嚨發燙,眼睛卻幹得像沙漠。
原來我們,早就走到盡頭了。
只是我一直,不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