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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剛過,門鎖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門被推開一條縫,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了進來。
是今天在喜堂上給我使眼生的二叔,蕭遠山。
和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蕭子昂。
“爹,你確定那小賤人喝了酒?”
蕭子昂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着一股淫邪的興奮。
“放心,合歡散加上軟筋散,現在就是個待宰的羔羊。”
蕭遠山的聲音裏滿是得意。
“母親也真是的,這麼個極品,直接弄死多可惜。不如先讓咱們叔侄樂呵樂呵,再把她扔進大哥的棺材裏,一了百了。”
“小聲點!別讓你母親聽見。”
蕭遠山嘴上訓斥着,語氣裏卻沒有半分責備。
“等拿到她的嫁妝,整個蕭家都是我們的。到時候,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那不一樣,爹。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還是個新婦,又是給我那死鬼堂兄守寡......想想就刺激!”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猥瑣的目光,像黏膩的毒蛇,在我身上遊走。
我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得極緩,仿佛真的已經昏睡過去。
“我先來!”
蕭子昂迫不及待地撲了過來,一雙手就想來撕我的衣服。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我衣襟的瞬間。
我猛地睜開了眼。
那雙在黑暗中亮得駭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
蕭子昂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鬼......鬼啊!”
“沒用的東西!”
蕭遠山一腳踹在他身上,自己卻也嚇得後退了兩步。
“你......你不是喝了酒嗎?”
“是啊。”
我緩緩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咔咔”的輕響。
“酒是好酒,就是味道差了點。”
我偏了偏頭,看着他們驚恐萬狀的臉,笑了。
“二叔,這麼晚了,帶着堂弟來我房裏,是有什麼事嗎?”
“你......你別過來!”
蕭遠山色厲內荏地吼道。
“我警告你,我可是蕭珏的親叔叔!”
“哦?”
我赤着腳,一步一步走下床榻。
地上的青苔很滑,我卻走得極穩。
“叔叔深夜探訪侄媳,是想替我那死去的夫君,盡一盡做丈夫的義務嗎?”
我的聲音很輕,像情人間的呢喃。
但聽在他們耳中,卻不啻於催命的魔音。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蕭遠山徹底慌了。
他想跑,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爹,我的腿......我的腿沒知覺了!”
蕭子昂也發現了不對,驚恐地叫了起來。
“怎麼會......”
蕭遠山低頭,這才看到,不知何時,幾只通體漆黑的蠍子,正趴在他們的小腿上。
蠍尾高高翹起,閃着幽藍的光。
“這是......‘斷魂蠍’!”
蕭遠山認出了這東西,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西域奇毒,見血封喉!你......你是從哪弄來的?”
“夫君生前,去過很多地方。”
我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他留了些小玩意兒給我防身,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我蹲下身,捏住蕭子昂的下巴,強迫他看着我。
“堂弟,你剛才說,想對我做什麼?”
“不......不是我......是爹......是爹讓我來的!”
蕭子昂嚇得屁滾尿流,立刻就把他爹給賣了。
“畜生!”
蕭遠山氣得破口大罵。
我沒理會他們的狗咬狗。
只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在蕭子昂俊俏的臉上比劃着。
“你說,我是在你臉上刻個‘淫賊’好呢?還是直接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再也說不出那些污言穢語?”
“不要......嫂嫂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蕭子昂痛哭流涕,褲襠裏傳來一陣騷臭。
他居然嚇尿了。
真沒意思。
我嫌惡地鬆開手,站起身。
“滾。”
我冷冷吐出一個字。
“把你們來過的痕跡,都收拾幹淨。”
“還有,管好你們的嘴。今晚的事,若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的目光落在那幾只蠍子上。
“它們,可不止會讓人腿麻。”
蕭遠山父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我看着他們狼狽的背影,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轉身,我走到屋子的一角,輕輕敲了敲牆壁。
三長兩短。
一塊牆板無聲地移開,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我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蕭夫人,蕭遠山,不過是開胃小菜。
我真正要找的,是藏在蕭家最深處的秘密。
也是蕭珏真正的死因。